官老爷那口气终于顺下去,赶紧跪下叩拜。
“免了。”叶白撂下两个字扭身便向衙门里面走。
玄机特别自觉地充当了叶白的属下。跟着也进去了。
“真不知道官老爷当不当的起‘明镜高悬’这个词?”叶白看着悬着的匾,意味不明地问了句。
“下……下官受之有愧。”被点名的官老爷躬身哆哆嗦嗦。
叶白不语径直坐到了案桌前,目光四下打量。
玄机则特别自觉的站在叶白的斜后面,压低了声音,“怪不得你刚才那么能闹,原来背景这么硬啊。”
“官老爷,听闻你昨日办了一桩大案。”叶白没听出玄机话中的吃味,也没应他,开始办正事。
“下官……已将凶手缉拿归案。”
“缉拿归案。”叶白把这个词品了品,“缉拿归案就是你们随便抓个乞丐滥竽充数?”
虽无惊堂木,但掷地有声的声音却更让人胆颤。
“下官……下官……”官老爷哼哧了半天,未哼哧出一句有用的。
叶白状似漫不经心地翻看着已经画押认罪的卷宗。一桩命案,竟如此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
看完后,叶白又递给玄机,“你看看。”
玄机依言接过来,一语不发的认真看着。
地上跪着仵作和捕快,头恨不得埋进裤裆里。左右人还未到齐,叶白也懒的理。
一刻钟不到,犯人终于被带上来。二牛看着坐在前面的叶白,又看了看怂成鹌鹑的一众人,惊的说不出话。
叶白正了正身子,缓缓开口,“你今日若是再不说,我便再也不自作多情地多管闲事了。那个哭肿眼的孩子也没人管了。”
让叶白上赶着帮忙还不领情的,目前也就他了。
都怪玄机!
叶白心里给他重重地记了一笔。
二牛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响头,眼神终于带上了希望,难掩哽咽和激动,“草民有冤!求大人做主!!”
叶白不喜自己被扣了‘官老爷’的帽子,但细想想又没什么不对,便继续道:“说吧,仔细说清楚。”
“回大人,因前日是上巳节,晚上的夜市就格外热闹,我当晚在云州城门关闭之前一直都在城里乞讨,寻思可以趁人多时多讨点银钱。”
叶白问:“你不在城里住着?”
二牛答:“回大人,不在。草民在城东一处破庙里住。白日在城里讨钱,夜晚出城过夜。”
“你前日何时回的破庙?”
“快亥时。亥时一到城门便锁了。”
叶白点了点头,“继续吧。”
“草民回到破庙后并没有什么异常,便如同往常一样睡下了。第二日一早起来就见门口处躺了一个人,浑身是血。草民便想找个人来帮忙,可还未来得及,官差便来了。”
后面的事叶白也猜到了大概,“那人你可认识?”
“认识。是孙老爷,他曾经赏过草民银钱,是个大好人。”
叶白继续发问,“你几时发现的他?”
“快卯时。”
卯时,他与玄机来到衙门时已快卯时过半。结果大门紧闭……
“官老爷,你们平日都是几时来衙里当值?”
“回大人,辰……辰时。”
这倒也符合规矩,只是……
“既然辰时才开始当值,怎么在卯时就把人抓了?难道官老爷你有预知的本领不成?”
“是有百姓击鼓说是城东死人了,下官这才派人去看。”
叶白目光看向二牛,“城门几时开?”
“回大人,卯时一刻。”
“从你住的地方到云州城里往返一次要多久?”
“至少一个时辰。”
“那敢问官老爷,那个百姓是何时来击的鼓?”
官老爷结结巴巴道:“不到……不到卯时。”
叶白一手托着下巴,一手不紧不慢地敲着桌子,“官老爷觉得这说的过去?”
一个还未出城的百姓是怎么知道城东死人了呢?
即便他出了城,也刚巧发现了尸体,可前后的时间也对不上。
再说,‘城东’二字代表的地方大的去了,他又如何笃定人是‘死’在二牛住的破庙的?
……
……
这些破绽都不必细审,只要脑子稍微转一下也能明白所谓的‘杀人凶手’不过是替罪羊。
“原来官老爷你审案都这么随心所欲的。”叶白话中带了三分玩笑,可惜却没人能笑的出来。
“下官糊涂!下官愚钝!”官老爷一听,立刻‘噗通’一下跪在地上连连认错。
“好了!”叶白拂了拂衣袖,从椅子上起来,不耐烦的打断他,望着地上跪着的三位捕头,“你们跟我去现场看看。把犯人先押入牢里,好好看着,若是他有丝毫的意外……”叶白走到官老爷面前,抬手不重不轻地敲敲他头上的帽子,“你这顶乌纱帽就得易主了。”
官老爷迭迭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