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玄,那个上巳节是什么?”返回客栈的路上,年糕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听说是挺好玩的节日,我也没参加过。”
年糕一听到‘好玩’这两个字,兴致勃勃冲叶白道:“白白,我们等上巳节过了再走好不好?我想看。”
叶白把目光投向玄机。
玄机:“我都好。看你急不急了。”
“不急不急!我们不急!”年糕抢先道:“就这么定了!”
上巳节倒不是云州特有的。但巧的是叶白和玄机都是不爱凑热闹的性子,自然不会太关注。
关于上巳节的记录,要属‘书圣’逸少的《兰亭集序》最广为流传了。
永和九年,岁在癸丑,暮春之初,会于会稽山阴之兰亭,修禊事也。
群贤毕至,少长咸集。
清流激湍,映带左右,引以为流觞曲水,列坐其次。
是月上巳,官民皆洁于东流水上,曰洗濯祓除,去宿垢疢,为大洁。后来有所改变,已不在进行祭祀活动,逐渐演变成水边饮宴、郊外游春的节日。
“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
恰好云州城有一条汇入淮水的支流离的很近,就在西郊。
叶白他们赶到时,已经聚了不少人。三三两两,高谈阔论,言笑晏晏。天公也作美,和煦的阳光、明朗的天气更为这热闹的气氛添了丝别样的风采。
“还真是热闹。”一身纯白纱衣的红袖看着追着嬉笑打闹的孩子们,微笑道。
话音刚落,几个小娃娃竟跑到这边来,一个女娃娃抬头望着红袖,用手指着她的脸,“这位姐姐怎么遮着面,是不是生的不好看。”
红袖忍俊不禁,却并不答话。
那女娃继续道:“这位哥哥也是。你们两个都遮面,是不是生的不好看?”
大有你不答,我就继续问的架势。
玄机垂目望着还不及他大腿高的女娃,“你说就是吧。
”
女娃娃得到自己满意的答案,开心一笑,蹦蹦跳跳的跑开了。
曲水流觞是上巳节的一大乐事,沿河已经聚了不少人,想必都是胸中有几点墨水的人。吟诗作对虽不能信手拈来,确也能吟上几句,充充样子。
玄机见叶白目光一直看着那处,提议道:“不如过去坐坐?”
叶白以为是玄机喜欢,不忍拂了兴致,便点了点头。
顺流而下,叶白他们只能坐在最下游。溪流对面也坐满了人。
年糕也跟着凑过去,见溪水还算清澈干净,便跳下去洗澡。四只爪子有节律的踩着水,扑腾的还算快。逆流而上,没一会便被溪边的人群挡住,不见了踪影。
左右大家也看不见它,叶白便随它去了。
流觞曲水,他们坐在人群末端,叶白到不担心酒觞会传到这里来。事实上也确如叶白所料那般,几轮下来,酒觞离他们还远远的便停了下来。
“如此看,我们倒成了陪衬的了。”红袖听见高谈阔论、吟诗作对的声音,不由道。
“如此也好,清净。”玄机伸出修长的食指在溪水里轻轻搅动。余光看着身旁一语不发、盯着水面出神的叶白,心下一动,指尖向上一挑,几滴水珠顺着力道直接砸在了叶白的脸上。
叶白下意识瑟缩了下,感觉到脸上的湿意,又看见玄机伸进溪里的手指,忍不住瞪他一眼,后又觉得太孩子气,便再次装成个没事人般,正襟危坐。
玄机却好似一个逗猫人,不把猫惹炸毛了,誓不罢休。
继续往叶白身上撩水,丝毫不明白见好就收的道理。
就在叶白忍不住要撩回去的时候,年糕游了过来。用角顶着酒觞,像顶蹴鞠一样。
酒觞有了年糕的护送,顺风顺水的便到了叶白的面前。
“白白我给你拿过来了!”年糕身子一横,挡住酒觞不让它继续走。瞪着一双铜铃目欢快道。
叶白:“……”
他一点也不想要。
无奈在外人眼里,这酒觞是‘恰好’停在了叶白的面前。叶白无法,只得把酒觞从溪水里拿出来。
酒香入鼻,香气悠长。
“这位公子看着面生,可非本地人?”一众人的目光都聚了过来,一位两鬓斑白的老者问了句。
玄机先叶白一步作揖道:“我们南下寻亲,路过云州,恰好赶上上巳节,便来凑个热闹。”
那老者继续道:“相聚便是缘。既是如此,那就请这位公子指点一二吧。”
叶白听闻此言,举杯一饮而尽。也懒得费脑子做什么诗,直接从自小背的诗词里挑了首应景的,刻板、应付的念完后,便将酒觞放在了一边。
玄机见新的一轮又开始,便继续逗弄叶白:“你这未免也太敷衍了些。”
“你来!”叶白毫不客气的瞪了玄机一眼,对还在河里的年糕吩咐,“年糕,把酒觞给他叼过来。”
此话正合了年糕的意,扑腾着水花没一会便把酒觞顶到了玄机的跟前。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玄机公子只能一展风采:
“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年糕一听,咧嘴大笑嘲笑玄机:“这首诗我都会背!”
红袖一旁笑的肠子都要打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