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家禁地，只有历任叶家家主才可进入。但即便叶白成了叶家的家主，那个地方他也不曾进去过。

原因只有一个——叶广辰还没死。

不让。

叶白跟在叶广辰的后面，走在长长的甬路上。地下不见阳光，四周幽暗阴沉。路两旁点满了半人高的铜灯，上面已经生了绿锈。

想来真的是个很老的地方了。

推开第一扇门，东西各两条路。叶广辰走了西边的这条，叶白跟着，年糕在最后。七拐八拐穿过一个迷宫后，叶白终于见到了禁地的庐山真面目。

一间石室，墙壁打磨的光滑平整。上面被凿出几个鸡蛋大小的窟窿，嵌着夜明珠。只是原本被用来照明的夜明珠发出的光芒不及中间的椭圆石头分毫。其悬在石室中央，成年男子手掌般大小，由内向外发出波状的白色光芒。

名为占卜石。

整个石室亮如白昼。刺眼的光让叶白下意识地眯起眼睛。

“从祭天开始便开始亮。”叶广辰每日都会来禁地，一为查看，二为祭拜。结果，一直毫无异动的占卜石竟无端的亮了起来。

叶广辰问叶白脚步的年糕，“它可是在指示什么？”

“今天祭天上有凶兽。”年糕一双铜铃目紧盯着占卜石，目光怀念而痛苦，似是回忆着什么，轻声低喃，“万年了，也该来了。”

“白白，你去把占卜石拿下来。”许久的沉默后，年糕抬头看着一直不发一言的叶白。

叶白微愣后照做，抬脚走进石室。光芒刺的他睁不开眼睛，叶白用宽大的衣袖挡住脸，凭感觉去抓占卜石。

就在叶白碰到它的那一刻，白色的光芒顷刻消失。周围的光线明显暗了下来。叶白有感，慢慢地放下袖子，端详起手里的东西。一块半透明状的椭圆石头，表面很光滑，叶白可以清楚的看见自己映在上面的脸。握起来凉凉的。

“白白！”就在叶白准备出去的前一刻，年糕猛的一下扑到他身上。叶白只得腾出一只手兜着年糕的屁股，把占卜石送到它面前，“给你。”

“不不不！”年糕一个劲儿的狂甩头，“这是你的！你的！你拿着！”

叶白望着年糕亮晶晶的眼睛，即便给它一堆好吃的，也从未见它这么开心过。心中有了计较，左手托着占卜石，右手抱着年糕，出了石室。

“祖父。”叶白轻声叫了下略微呆住的人。

叶广辰回过神，轻咳一声，视线扫了下叶白手里的占卜石，“出去说吧。”

“帝后，王上的伤已经包扎好了。”太医跪在地上，诚惶诚恐的道，“只要……只要别碰水即可。”

甄翊看着地上年过半百的太医，拂了拂袖，“下去吧。今晚先住在太医院。随时等侯传召。”

“微臣遵旨。”

姒烨此刻半躺在床上，右肩缠着细布，上面泛着丝红色。

甄翊屏退宫女太监，寝殿里只剩下两人。望着姒烨苍白的面容，心里又气又疼。伤口不深，要是搁在自己身上，一把草木灰撒上去了事。甄翊从小就见不得他受委屈。他皱个眉自己都要心疼半天。

“伤口还疼吗？”甄翊抬手想碰一碰他，却被对方像躲瘟疫般躲开。

就这么讨厌么。

甄翊习惯性一笑，悲伤深埋于眼底，慢慢的收回手。

“本王要去叶府。”姒烨不管他的反应，抬脚便要下床。

被甄翊一把抓住手腕甩回到床上。

“甄翊！”姒烨毫无帝王威严的倒在床上，咬牙切齿的瞪着他，“我要去看梨云！”

对于他这种表情甄翊早就学会了云淡风轻，“王上要是觉得能打的过我那就去吧。”

这人连抓鸡都不会，更别提打他这个从小就在军营里摔打的人了。

只是凡事都有例外。

脸上的痛意让甄翊半天回不过神。诧异、错愕的目光慢慢转到姒烨的脸上。

姒烨呆呆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对上甄翊快要杀人的目光，迅速恢复如常。面庞依旧冷硬，“本王要去看梨云！”

他不会伤害自己的。姒烨如此笃定着。

事实证明，果真如此。

在姒烨面前，甄翊只有输的份。

“恭送王上。”甄翊慢慢地跪在地上，平静无波道。

姒烨也没唤宫女进来，自己换了件白色长袍，外罩一层淡黄色鲛绡。头戴一顶圆形金冠，中间嵌着一颗红宝石。从屏风后面走出来，望着还跪在地上的人，知道刚才是自己过分了，张了张嘴，好久才说话，“你……”

上点药。

“我们只是各取所需，还望不要越礼。”甄翊打断他，“这话我听过很多遍了。王上不必再强调了。”

回应他的是重重的摔门声。

不知道第多少次不欢而散。

“所以，”叶白听完了年糕慷慨激昂的陈述，目光一直不离桌子上的占卜石，“第二只神兽到底在哪里？”

年糕一窒，尾巴不耐烦的晃了晃，“不知道。我醒过来一千多年了，一直没见过它。”

“神兽都喜欢独来独往。没有召唤，是不会聚在一起的。”

但年糕依旧怀念万年前的光景。

“白白你可以试着问问它！”年糕跳到桌子上，用爪子扒拉着占卜石。

“怎么问？”

“嗯~~”年糕努力回想，“就是把占卜石拿在手里，用巫术感应，然后问。”

主人之前好像就是这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