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殷芙害羞，但笑得甜蜜，对沈无意的话避而不答，只是问：“意，你离开纯阳来恶人谷是要替诗阙姐姐办什么事吗？”

沈无意闻言，无奈笑着：“你到现在还能唤她一声姐姐，傻姑娘。”

当年殷芙年幼不过十四五岁，情窦初开眼瞎喜欢上一个名门正派弟子，谁知那浪子本是有妻房之人，其父认定是恶人谷的殷芙施了手段蛊惑他儿子，在浩气盟内对殷芙下了屠恶令。

殷芙年幼，单修云裳，亲传师父不知什么原因正好消失无踪。她一个人被浩气盟的人一路从西湖追杀到昆仑，还让人堵在了恶人谷入口外，是路过的诗阙救了她。

诗阙见她走投无路，心思单纯便将她送去了纯阳，给沈无意解毒用。

沈无意虽然混蛋，但不至于禽兽如此。殷芙太小了，她下不去手，几次毒发都控制住自己没彻底要了殷芙。

好在殷芙是个争气的姑娘，一曲云裳舞，妙手回春，配合诗阙的药，她琢磨出了能让毒发的沈无意不那么痛苦的缓释之法。

沈无意虽那时性情暴戾，但为人之本没忘，她嘴上不说，心里是感激殷芙的，所以殷芙在纯阳那几年，她待她也很好。

殷芙自小颠沛流离，没被人以如此善意相待过，她视诗阙为救命恩人，同样也仰慕着沈无意。

后来，沈无意为了她好，以“腻了”的借口让诗阙将她送回了恶人谷，但背后两人经常以书信往来，聊的多为她的尸毒还有殷芙的生活状态。

沈无意将小巧的银质药瓶塞到殷芙手中，低声说：“这是抑制我尸毒的药，你想办法尽快帮我找出配制方法，药材上如有难处，真儿会帮你。”

接过药瓶，殷芙瞪大了圆滚滚的眼睛：“这...诗阙姐姐怎么会给你原药，以前每次都要等你濒临毒发之时她才会让真儿把药溶解之后带来，我想破脑袋也没办法能分解出来这制药的药方啊！”

沈无意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不要声张：“你安心去做这事便行，但切记不要同任何人提及，可以的话，踏雪也要瞒住。”

殷芙对沈无意的话从来都当作命令执行，她点点头：“呆子不会多嘴，但少一人知道对意你来说应该更安全，我会谨慎的。”

沈无意曾同殷芙提及过一些关于她和诗阙的事，但不多，只是让殷芙知道了自己的毒只有诗阙有办法解，而她作为交换，替诗阙被留在纯阳。

“嗯，还有件小事也请你顺手帮个忙。”沈无意从衣袖里拿出一封折了几折的信递给殷芙，“把这信替我带给你们谷主，若有人拦着你去见他，就说是帮我送信。”

殷芙点点头，将东西都小心收好，然后张开双臂，脸上挂着纯真的笑同沈无意邀功：“一定帮你成事，意，要抱抱！”

沈无意笑笑，目光瞥向不远处的枯树，果然看见那抹黑金影子在往两人的位置走来。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尖，清清嗓子说：“嗯，那你闭上眼。”

“嗯！闭好了！”殷芙将眼睛紧紧闭上，一点都没有偷看。

沈无意冲着怒气冲冲的踏雪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自己往后退了一步，顺手将踏雪拎到殷芙面前，轻轻一推，那两人便贴在了一起。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踏雪从脸红到了脖子、红透了耳朵，半天不敢动弹。

殷芙还听话的闭着眼，开心的将面前的人抱紧，嘴里小声念叨：“下次名剑大会再上一个排名，我也要这么去跟呆子要抱抱……意，你身上的味道和她好像呀……”

“......”踏雪现在脑子糊了一片，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倒是一旁偷笑的人，轻咳两声，说：“不用等下次了，已经抱到了。”

殷芙听到沈无意的声音好像很远似的，睁开眼一抬头，看到踏雪那红成天策门派色的脸，她也僵住了。

踏雪看她一脸“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做什么”的表情，唇启问道：“我不是沈无意，还抱吗？”

殷芙只觉得脸上火烧，抱沈无意和抱这呆子是完全不同的呀，沈无意是偶像，呆子是......

“抱！不抱白不抱。”殷芙笑靥如画，弯弯的眼睛里都是踏雪傻乎乎的表情。

踏雪不知道怎么表达现在的心情，她不善言辞二十余年了，可是她现在激动异常，她的情绪需要宣泄。

看着怀里的可爱女子，踏雪忍不住抬手搂住她的腰，将她往自己怀里收紧，可这还不够......她不自控的用自己的软唇在殷芙描着好看花钿的额头上印上了淡淡唇脂。

“大半夜的，我就在这儿看你们秀恩爱，眼睛有点不适，我先告辞了。”沈无意的话有些酸，但她的笑意藏不住。

她不知道如何定义殷芙的位置，是朋友、妹妹、恩人，还是有过不能启齿的亲密接触的女人？

尽管那些日子，她们都是被逼无奈，但不堪，是真实留下了。

可不管怎样，她希望殷芙能过得好，甚至比她还好。

沈无意裹了裹身上的披风，转身离开，把空间留给二人。

她听到踏雪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无意前辈，下次再见希望我和殷芙也能看到你和你的心上人如胶似漆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