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任何人也没怎么在乎过。他便也懒得在乎。
从小有爷爷管他吃穿住,他已经很知足了。
至于后来从学校里出来,他一次次搬家为什么还是会把那些课本带着,景丛自己也不清楚。好像这样就能跟那些正常人一样,在该读书的年纪还像是个学生。
江次看到景丛旁边那只手一直在底下扣着桌子边,他静默两秒,上前握了握景丛撑在这边椅子上的手,语气轻松的说:“会随便看看那也是愿意看了,刚好跟我般配。”
景丛咬咬嘴唇,脸上有些害羞的生起光彩,却又慢慢黯淡。两个人坐得近,他连说话声都变低了:“可愿意看书的人多了去了。”
“可这个世界上现在能坐在我面前的人,只有叫景丛的一个。”江次也放低声音,却吐字清楚。
两个人都心知肚明,景丛是因为自卑。
景丛的根源就在自卑。
无论是在感情上,还是任何方面,他的自卑早已根植多年,它无象无形却盘踞生长在整个心底。从前被景丛的防备压抑着还不太显山露水。尤其跟江次产生交际、在一起之后,自卑的感觉就时常若有似无的刺向他。
而江次知道,他的自卑,只给自己看见了。
江次从椅子上站起来,直接翻篇,邀请他:“之前看什么不重要了,现在这里就是你家,想看什么都可以看。只要你喜欢。”
景丛知道自己最近变得有点感性,泪腺像是得到了浇灌与生长,鼻子一酸什么都控制不住了。一点都不爷们不硬气了。
那是他还不知道,他在江次那里的形象跟头两次见面已经天差地别。
景丛抬手搓了搓脸,跟着站起来,他都没敢让视线对着书架扫过太多区域。就他平视的最低这片区域的书,大部分都是名著小说和诗集,一半还都是纯英文版的。
江次一直没再动作,也没做声,他等着景丛自己突破心里的别扭,自己选择要看的东西。
景丛直接略过半边纯英文原著,在另半边心不在焉地挑选,身边的人半声不响,他如芒在背。
最后随便选了本短篇小说集。
“上床看舒服点。”江次也挑了本书,不知怎么有些好笑起来,他搭上景丛的后颈,将人拎上床。
接下来一个多小时,两人就真的只靠坐在床头,一页一页翻着书,没有交谈,互不打扰。
真是画风诡异,不可思议。
按奈不住的那个还是江次,中途江教授开了好多次小差,脖子僵着不敢动,心痒难搔的时不时斜着眼睛偷偷看一看景丛——每一次景丛都低头垂眼在专心看书。
江次觉得自己毫无魅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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