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
“我不知道,说不定他又有什么鬼主意呢。”
“哈哈,随他去吧。”
宋皓涟跳下船,从布袋里掏出一盏河灯,递给叶渡秋:“渡秋兄,给你一个。”
“谢谢。”
她眨着眼睛,抬头看着船头的叶渡秋,有些羞赧:“十四日那晚一起去放河灯吧。去年、去年都没一起……不过,你要是有事,也不用顾及我。”
“好呀,”叶渡秋爽朗地答应了,“十四日我在河边等你,我平常泊船的那处。”
“嗯!”
晚饭后,叶渡秋把河灯拿出来,放在桌上,盯着它发呆。河灯是莲花造型,用竹篾扎出来的,有三层,花瓣的颜色由内而外渐浅。花心是平的,用来放蜡烛。他在心里算了算九郎离开的日子,大概有一个多月了吧。上次他背着九郎回家,正值月晦,不料病了,昏睡了几天,之后醒来就不见九郎踪影。现在近中元祭祀,月亮也圆起来,那九郎离开已经有一个半月了。这段时间里,他不曾捕捉到九郎的一点踪影,更不曾听说有这么个人。九郎像叶渡秋的一场梦,无端出现,又无端消失了。
“说不定真是我的一场梦呢……”叶渡秋喃喃自语。但是和九郎坐在船头说话的记忆又如此清晰:九郎赤脚坐在船头,在平静的河面上踢出一串串水花,把茫茫夜色搅起出温和的波澜;九郎喝他船上的酒,像喝水那样,一连喝了几碗也毫无醉态;九郎好水,常浮在水面游动,有时他把半个身子浸在水里,呆坐在岸边望月亮。九郎说“我在等人”,但是他也说“你不用管我,我会走的”,所以他就这么不声不响的走了。
“九郎……”叶渡秋想着想着,想起了以前他拿给九郎穿的衣服。那套衣服还在吗?如果在,那九郎只是他的梦吧。
叶渡秋走到船上,点亮舱内放着的半截蜡烛。他翻出舱里的所以衣物,确认了两三遍,果真少了一套。他才叹气:九郎,原来你真的来过。
来过,来过又能怎样呢。
叶渡秋恍然若失地来到船头,坐在九郎以前常坐的地方,责备起自己来:你一个人惯了,不过是害怕孤独,就想把别人捆在你旁边,真自私。这世界上,你既不能拦着谁不出现,也不能拦着谁不走,有什么可哀叹的呢,总有一天他会被你淡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