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叶渡秋答应着。

宋皓东出身在霰林镇的巫师世家，镇上有祭奠或是丧事，都少不了他家的高座。宋家的人每逢祭日就会被请上霰林的大台，披着黑袍主持典礼，气氛是十分神圣庄重的，祖辈中又流传着宋家招魂拔难的神异传闻，因此宋家是这里最受尊敬的家族。

叶渡秋把船划回去，系稳，长长舒了一口气。

叶家在镇上渡船，也兼转贩东边运来的盐米，叶渡秋接了父亲的活，是现今湷河边上为数不多的渡船人。

叶渡秋从舱内拿了床小毯铺到船头，今夜月好，他准备在外面多坐坐。

水面的雾气开始随着夜风缓缓流动，天上的云也移动着，月的清光在云雾中若隐若现，周围的月华时而清晰时而模糊。月亮的西南角有一颗明亮的星，这颗星闪烁着，似乎就要被风吹落。

天上的云游走得越来越快，月华渐渐褪去，只剩下一轮干净明亮的圆月。

四下清朗起来，月亮的皎白光华铺洒在湷河之上，水面的雾气也渐渐散去。可以看见对岸山崖上黛青的树木了，岸边不知名的花香在夜里散开。

河面上，有什么东西隐隐晃动着。

叶渡秋立刻警觉起来，他在河边的这几个月，看到的都是平静如练的河面，不曾见过有什么东西浮动。

随着水雾的散去，叶渡秋看到的景物越来越清晰：似乎是一个人。

叶渡秋努力睁大眼确认，并在心里泛起疑问：是谁这么晚了还浸在水里，这么冷，还很危险。

那个人在水里缓缓游动，向河岸游去。

叶渡秋望着那人的身影，心脏“砰砰”直跳。

那人爬上岸。

那人背对着他，赤身裸体，身子如月光一般皎洁，如绸缎一般光华。那副身体的曲线极其柔美，瘦白的肩膀上泛着水光，在月下更显光洁。直到他转身，叶渡秋才看出那是个男子。

男子很年轻，十几二十岁的模样。

他一丝不挂，却在月下却显得十分圣洁。他的锁骨和肋骨突出，纤弱却不嶙峋；他的胸膛随呼吸起伏着，看起来有些累了；他的双腿细长笔直，如脂玉雕琢而成；他腿间的**比身体的其他部位暗些，却没有一点杂质。他的头发盘在头上，并没有被水打湿。他仰面望月，微微张嘴，有些小孩子天真的神态。

叶渡秋一直在船头看着他，他却没发现。

夜，太安静了。男子赤脚走过河滩，踩到的每一片草叶，踢到的每一颗石子，似乎都能被叶渡秋察觉到。那双脚明明这么细嫩，却走在这满是乱石的河滩边上，不会被磨出血吗？叶渡秋告诉自己，如果明早在河滩边发现血迹，那男子就真来过；若是没有，那这就只是他今夜做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