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很静，只有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嗒嗒声不时响起。笔掉了，一页很长的卷子翻过了。

柏乔听着这些声响，闭上了眼睛，彷佛一睁开眼就能回到初中，回到那个他出国前唯一有些许温存记忆的地方。

没准睁开眼就能看见光，没准这一切都是一个很长的噩梦。

然而，郑暤的声音响起，柏乔飞快的睁开双眼，眼前仍旧是一片漆黑。

“现实世界或许找不到其他线索了，在这里回溯看看吗？回溯的地理范围刚好能涵盖整个学校。”

柏乔闻言，点点头。

“从哪天开始？”

“九月五号吧。”柏乔道。九月五号，袁梓鸣失恋的前一天。

也是初三第一次模考出分的日子。

一大早，天刚破晓，学生们就陆陆续续来到了班里。

可能是班主任不允许将早餐带入教室，不时有学生在教室外面徘徊，三下五除二吞下最后半个包子后才抬腿迈进教室。

不到七点，还没开始早读，但学生已经差不多到齐了。

“四班的英语课代表来拿卷子！”外班的同学显然是从办公室而来奉旨传书。

此时班内一片哀嚎，似乎没想到悲剧的命运来得太快。

李奕侨在同桌的鬼哭狼嚎声中笑着走出了教室。

看来李奕侨就是英语课代表了。郑暤想道。

李奕侨的后桌就是袁梓鸣。袁梓鸣从数学习题中抬起头来，目送李奕侨的背影走出教室，他还没来得及收回目光，就见穿了一身豹纹的数学老师拿着一摞卷子走了进来。

班里又是哀鸿遍野。

数学老师朝他一笑，眼角的皱纹满是欢欣，又招招手，示意袁梓鸣来发卷。

“这次咱们班又有一个满分的，”数学老师话才说了一半，第二排就有一个稍胖的男孩抢话了，“又是袁梓鸣？”

数学老师颔首一笑。

班里一片起哄的艳羡声响起，在发卷的袁梓鸣却只是微微一笑，哪知他的肩旁被人从身后拍了下，袁梓鸣回头，见是拿着英语试卷的李奕侨回来了，李奕侨冲他挤了挤眼，轻推了他肩膀一下，“6啊哥们儿。”

袁梓鸣嘴角的笑意登时绷不住了，眼睛也弯成了月牙。

郑暤正要将这一幕转述给柏乔，柏乔却突然做手势制止了他。

柏乔的耳朵动了动，他正听着教室后排传来的对话。

“哟，这次只有一个满分，就是你又没有考过袁梓鸣。”女孩带着调笑口吻的话语。

“我选择题答题卡涂错了！”男孩死鸭子嘴硬道。

“反正你要么答题卡涂错，要么考号写错……”

柏乔一拽郑暤，另一手指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那两个正说话的是谁？”

郑暤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微微一愣，开口道：“男孩是中午那个跑掉的学生，女孩不知道。”

说着，郑暤走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一张轻飘飘的试卷落在男孩桌子上。

“马轩昂。”郑暤看着试卷上的名字念道。

纷纷扬扬的白色试卷落下，各科试卷都分发完毕了。

班主任踩着踢踢踏踏的高跟鞋走进教室，步伐很快。

冷静的女声传到柏乔耳中。

“这次年级第一第二都在我们班，第一袁梓鸣，第二马轩昂。”此时班内传来一片嘘声。

“恭喜你呀！万年老二！”刚才的女声响起，这话显然还是和马轩昂说的。

柏乔没有听到马轩昂的回话，但马轩昂的眼里转瞬即逝的不甘却明明白白地落进了郑暤眼里。

郑暤将这一发现讲给了柏乔。

片刻后，郑暤开口，语气略带犹豫，“你说有没有可能，马轩昂出于嫉妒给袁梓鸣使了绊子？”

“谁知道呢，看下去吧。”柏乔答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