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淡淡扫过，顾北辰嗯了一声，随即又将协议甩手扔在了一旁，转而拿起一本文件低头看了起来，“行，出去吧。”

雷霆应了一声，不敢再多说什么，这种时候，多说多错。

然而目光落在顾北辰手中的文件夹上，雷霆却仍旧是忍不住怔了怔。

看了看低头认真翻阅文件的顾北辰，雷霆随即又很快收回了目光，转身快步离开。

顾北辰手中的文件夹……拿反了。

关上办公室房门，雷霆摇头叹了口气。

造化弄人。

他跟在顾北辰身边多年，深得他信任，顾氏很多事情他都一清二楚，其中，也包括顾北辰的一些感情问题。

他一向不喜欢安若。

安若美则美矣，野心却是太足了，她那个人，一向是没有真心的。

顾北辰和她在一起，只会亏了顾氏，到最后恐怕也换不来安若半颗真心。

然而夏晚不同。

夏晚对顾北辰是真心的，并且，论样貌论气质，夏晚比之安若，只高不低。

即便是作为顾北辰的助理，雷霆私心上也是比较喜欢夏晚的。

然而他从没想过，顾北辰会安排离婚。

就因为……夏晚进了精神病院么？

*

*

午后阳光温热。

这天，已经许久没来了的护士，忽然来了夏晚房间，通知带她出去院子里散步。

夏晚点点头，拿了个不太厚重的外套。

既没有表现的很兴奋，也没拒绝。

她无所谓，但肚子里的孩子也需要见见阳光。

院子里。

护士对待夏晚的态度忽然好了许多，带着她去了院子里阳光最好的一处草地，替她搬来一个躺椅。

夏晚没拒绝，躺在上面晒太阳，半眯着眸子看向天空。

蓦地。

视线内出现了一道熟悉到骨子里的身影。

夏晚原本垂在身侧的手，悄然攥紧了些。

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想通了，对于他也能做到淡然。

然而，距离安若发给她那两张床照，时隔三天，再看见顾北辰那张脸，夏晚的心还是瞬间揪了起来。

他现在又来做什么？

坐起身来的瞬间，夏晚忽然想起来了，几天前顾北辰和安若在房间内对她说的那些话。

离婚协议书……

顾北辰迈步过来，手里紧紧攥着一份协议书，走的越近，夏晚的心愈发的凉了几分。

夏晚肚子已经有些显怀了，坐起身来时小心翼翼的护着肚子。

这完全是出于一个母亲的本能。

然而这一举动看在顾北辰眼里，却又是另一种含义了。

握着协议书的指尖，倏然攥紧。

顾北辰冷着眼角，快步走上前去，来之前他甚至想好了要和夏晚说些什么，要怎么把离婚协议书交给她。

可到了这一刻，心底却瞬间被怒火占据，夏晚似乎无时无刻都在提醒他，她此时此刻还没和他离婚，可肚子里却还怀着顾南淮的孩子！

冷着脸上前，顾北辰将手中协议扔在了夏晚身上，“看一下，没问题就签字吧。”

看着顾北辰的动作，夏晚几乎是下意识地伸手护住了小腹，怕被他扔到。

装订好的协议狠狠撞在了夏晚手背上，随即掉落在地。

夏晚目光寸寸下移，落在协议封面上。

“离婚协议书”五个大字，分外刺眼。

静静看了两秒，夏晚俯身捡起协议书来，抬头去看顾北辰，面色一片平静。

“有笔么？”

顾北辰看着她，面容清冷，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了一个“有”字。

随即敛了目光，从西裤口袋内掏出了一根笔，隔空扔给了夏晚。

夏晚抬手接住。

在他低头去拿笔的时候，夏晚唇角泛起几分极淡的笑意，似是带着些自嘲。

从相识到现在，她们之间好像经历了太多，从心动，到发现她在顾北辰心中只是另一个人的替代品，再到彻底心碎。

如果不是那天去了顾北辰姑妈家里，如果没有之后发生的这么一系列事情。

她真的以为自己终于可以毫无顾忌的站在顾北辰身边了。

可是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如果。

她那天还是应约去了，之后发生的这些事情，一步步将他们彼此越推越远。

接过笔，夏晚打开手中协议书。

上面各项条款协议列了满满几页，夏晚却根本无心去看。

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页。

提笔签字的时候，指尖有些细微的颤抖。

夏晚心里清楚，落笔后，她和顾北辰，应该就再也没有任何瓜葛了。

唇角泛起几分苦笑，夏晚有些犹豫，却还是签下了名字。

夏晚。

另一侧的签名，还是一片空白。

夏晚签好字，收起笔来抬手递向顾北辰，“该你了。”

顾北辰低头看他，淡薄的唇紧抿成了一条直线。

看起来毫无血色。

“好。”

应了一声，顾北辰上前接过笔来，拿起离婚协议书，唰唰几笔签上了自己名字。

算起来，这是第二次，两人的名字并列在一张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