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拜告辞了您嘞。”

李如绵轻而易举地把严零抓回来：“废话少说，先进去避雨。”

严零抖着校服钻进那座八角亭，亭子很小，只够勉强站下两个人。

李如绵没有上前，他在亭外淋着雨，背影刻进顿挫无常的山势，和天地一样隽永。严零借着最后一丝月光偷窥，突然觉得无比恐慌。

他急匆匆地跑出亭子，将李如绵抱了个满怀。

这个拥抱很用力，李如绵不由往前趔趄了一下。

“我差点以为我碰不到你了。”，严零贴在他背上，没头没脑地说。

“什么？”

“要淋雨就一起淋！”

严零粘在他身上，嗫嚅着说道：“我真的迷住你了。”

“只是着迷，而不是喜欢吗？”

李如绵平淡的语气里听不出一丝欢喜。

“不是！也不是这样的…我，我…”，严零自乱阵脚，“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我从来没经历过这种感觉。”

臂弯里的身体松弛下来，严零愣愣地退后一步，反被李如绵捉过来抱进怀里。

“你今天还欠我一样东西。”，他道。

严零自然而然想到那个未竟的吻，但他不确定自己想的是不是和李如绵一样，眼神闪烁着，两只手也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李如绵无奈地闭上眼睛。

严零心想这次不能再一顿狂啃了，搂住李如绵思考在哪下嘴更合适，鼻尖扭扭捏捏戳着他的脸。

李如绵很有耐心地等啊等，小动物也很有耐心地留下一路湿湿凉凉的触感。

……

“你怎么这么笨？”

李如绵终于等不及了，扶着他的后脑准备主动。

严零却从他的怀抱中跳了出来。

李如绵诧异地睁开眼，迎上少年一脸恶作剧得逞的表情。

“啊，时间到了！再不下山来不及了！”

严零一步跨下两级台阶，还向李如绵挥挥手，笑着说：“我走了啊李老师——”

她笑起来也是这样，像一只活泼的小狐狸。

卡嘉经常在李如绵身上实验自己发明的恶作剧，她喜欢看他被整蛊后哑口无言的样子，然后抱住他和他笑作一团。

卡嘉没有机会知道，其实李如绵早就识破了那些拙劣的把戏，他想逗她开心才会一次次装作上钩。

而李如绵也永远不必知道，严零反复猜着他的心思，挣扎在他给的温柔和冷情里，笨笨地把自以为好的东西双手奉上，充满期待地尝试、失败、又尝试…

严零也只是想逗他开心而已。

身后一直没有动静，严零心里打鼓，怯怯地回眸看去——

他，她，他们的面容终于重叠在江南扯不断的细雨里。李如绵一时也分不清，站在石阶上的人究竟是谁。

“去吧，我就在你后面。”，李如绵说。

他语气格外温柔，严零被撩得一颗心扑通扑通直跳，得寸进尺地伸手：“我要你牵着我。”

李如绵依言照做，严零偷着勾住了他的腰。

两人慢吞吞地走在山路上，看上去谁也不打算快一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