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不会吗？”

严零又将一模一样的话重复了一遍，他总是很容易去怀疑别人。

检查结果和严零估计的差不多，左脚外踝骨骨折，处理起来不算麻烦，挂个急诊，打完石膏就能走了。

李如绵去门诊大厅缴费，严零扶着塑料椅子，单脚着地一蹦一跳，想要尽快适应用一条腿走路的现状。

李如绵拿着发票回来，一把捞起金鸡独立的严零：“干什么？另一条腿也不想要了？”

严零躺在他的臂弯里蹬了蹬腿：“我这样明天怎么上学啊。”

李如绵摁住他的大腿：“不上学了，我替你向刘振请个假。”

严零试着想象课桌被卷子堆满的场景，浑身恶寒：“不要，我不想缺课。”

“就一天能落下多少？平时也没见你用功。”，李如绵抿着嘴憋笑。

“我是不想补作业，理科也就算了，文科作业那么多，还得写那么多字，手都要断了…”，严零说着说着，灵光一闪，“哎，不去上学也行，需要李老师给我行个方便。”

“你想干什么？”，李如绵沉着脸试图吓退他。

严零用肩膀顶了顶他的胸口：“要不然…放我一马？你的作业我就不写了，行不行啊？”

李如绵哭笑不得：“哦，仗着我好看就欺负我？”

“只此一次！就一次！”严零信誓旦旦地伸出一根手指头。

见李如绵不为所动，他又双手合十，在他怀里晃来晃去：“我的脚已经断了，你总不想我的手也断了吧？大哥？大叔？实在不行…大爷？”

“停停停，我这是造了什么孽…”

为了阻止严零继续给自己升辈分，李如绵长出一口气，无语望天：“下不为例。”

为了方便照顾，李如绵把严零带回自己家中，热了点昨晚的剩菜喂他。

严零洗完澡，头顶冒着热气，饥肠辘辘地守在厨房门外：“吃完饭我是回自己家还是睡这儿？你家有房我就不回去了。”

李如绵热饭的时候才发现昨天的碗还堆在水槽里没洗，为了维护自己在班级同学心目中的伟岸形象，他用身体挡住水槽，放了满满一池子热水，淹掉脏碗故布疑阵，又反手从筷笼里抽出一双干净的筷子，塞到严零手上，把他赶去饭厅：“先吃饭，今晚睡我卧室。”

“我睡卧室？那你睡哪儿啊？”，严零蹦跶着回头问道。

李如绵一本正经：“当然也是睡卧室。”

严零不大情愿：“我三岁以后就没和别人睡过一张床了。”

李如绵把他按在椅子上：“你三岁以前就是跟我睡的。”

……

严零举着筷子，挑了一点菜盘里的虾皮蒸肉酱，塞进嘴里，不多时，眼睛一亮：“好吃！”

李如绵给他夹了一块梭子蟹：“再尝尝这个。”

严零用筷子戳戳蟹壳，心想李如绵家的剩菜规格有点高啊，挑出蟹肉吃了个干干净净。

他眼睛更亮了：“这个也好吃！”

某些人表面什么都没说，其实内心已经开始暗爽了。

严零捧着饭碗，滔滔不绝吹捧李如绵的手艺：“我妈做饭都没你做的好吃，老实交代，是不是偷偷上过新东方？”

李如绵拿了一件自己的厚外套给严零披上：“新东方没上过，就是去国外留过几年学。”

语言不是出国留学的必备技能，烹饪和代购才是。

“说到梭子蟹…”，严零不客气地又拿了一块，“中央广场附近有家店，开了好多年，卖平价套餐什么的，小时候爸妈出差，就把我和严一扔在那儿，一天三顿管饭。我记得菜单里有一道蟹粉小笼，里面是真的有蟹肉，好吃哭了，可惜后来不卖了，老板娘说蟹粉太贵而且不经放，一直亏本，唉，气死我了。”

李如绵：“这点小事就能把你气死？”

严零抱着碗扒饭：“别家都做不出那个味道，我就是觉得有点可惜。”

“哪家店？”，李如绵拿出手机。

“中央广场东区四座，八目书局隔壁。”

李如绵在微信对话框里敲字。

“没了？”

“嗯，没了，他家门脸不小，挺好找的。”

李如绵点点头，按了发送键。

回到堂口的汪文瑞正在和伙计吹牛聊天，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备注为“二少爷”的头像上多了一个红点。

“中央广场东区四座，八目书局隔壁，去这家餐厅打包一份蟹粉小笼回来。”

“各位，我有点事儿，先走一步。”，汪文瑞回了个ok，盯着手机从椅子上起身。

一众伙计喝得醉醺醺的，大着舌头问：“去哪儿啊老大？”

去给你们真正的老大买夜宵。汪文瑞从桌上顺了一包烟，揣上就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