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熬到电影结束，安崇远又犯愁了，无处可去。

安崇远慢吞吞地拉起口罩，站起身，余光注意到那个坐在后排的人，觉得眼熟。那人沿着阶梯走下来，安崇远斜乜着眼看了一会儿，越看越觉得像，于是试探着喊：“秦先生？”

听见安崇远的声音，那人怔了两秒，一双眼盯着他看，安崇远回视他，直到被他盯得有些发怵，那人才将口罩拉下来：“安崇远？”

真的是他，秦奕。安崇远的心跳突然有些急遽。

“真的是您，”安崇远有点局促，又有点兴奋，“真巧啊。”

秦奕再次将口罩戴好，往出口走，视线扫过安崇远示意他跟上。

“回家过年？”

安崇远点点头：“您也是吗？”

秦奕看见他发亮的双眼，有些恍惚：“嗯。”

“一个人吗？”安崇远看见秦奕点头，紧接着邀请他：“那我请您吃饭吧！”

秦奕听到这，突然停住，安崇远也紧跟着刹了车。

他抬头望着秦奕，对方脸上是一如既往的没有表情，他的心跳猛地停顿了一下。是不是太唐突了，他想，秦奕生气了？

“你不回家？”

“家里没人。”安崇远撒谎。

“吃什么？”秦奕收回目光，继续往前走。

“……？”安崇远迷茫地眨了眨眼，紧接着反应过来，连语气都上扬了两分：“您选吧！我都可以的！”

秦奕最终选了一家日料店，环境很好，内设包间，两人进了最里面的一间。

从进来开始，除了点菜，秦奕便不主动说话，安崇远也不是擅长聊天的人，于是他只感到尴尬，那种无法言喻的尴尬几乎要令他窒息，憋得慌，但他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这顿饭不该在沉默中结束，安崇远咬着下唇，犹犹豫豫还是决定开口：“秦先生，我……”

拿着筷子的手顿住了，秦奕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看着他。

安崇远沉吟片刻：“……上次的事，很抱歉。我酒喝多了，做了多余的事，给您造成麻烦，真的很抱歉。”

他指的是上次那个带着酒气的吻。

秦奕表情没变，眼神却带着审视的意味。他定定地看着安崇远，他的双颊红扑扑的，刚喝过茶，嘴唇还沾着水，灯光下竟亮闪闪的，看起来格外的柔软。

“你还想继续吗？”他突然问。

“……什么？”安崇远懵了，没有听懂他的意思。

“当年的关系，”秦奕觉得自己好像脱离了控制，明明清楚地知道自己不该说，可话还是脱了口，“你还想继续吗？”

安崇远的脸色蓦然变了，他全身僵硬得就像正在经历尸僵的死尸，每一块骨骼、每一块肌肉都好像坏死了，卡在一起，一动也不能动。

他的思维好像分裂出两半，一半空白一片，一半叫嚣着想要摔门而出。可他的躯壳却只能僵死在那里。

空调就在他的头顶，热风一股股的往外吹。可他感觉到冷，从头到脚都感到冷。

秦奕察觉到安崇远的异常，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有些无措地转移话题：“吃好了吗？我送你回家吧？”

此刻体温好像才回升，安崇远点点头，声音有些生硬：“好。”

“抱歉，我……”

“没关系，走吧。”安崇远打断秦奕，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

秦奕心里突然生出一丝怪异的情绪，未品出些什么，安崇远就先走出了包间，秦奕只得放弃琢磨，跟了上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