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说法是,魏安萌乃淳于宴的私生子,因为当初是淳于宴把魏安萌带回天门,就像荀衍把荀茂带回天门。又有人相信,魏安萌与淳于宴间存在私情,右仪君早就看上了这个倔强的年轻人。
虽然两人的关系众说纷纭,但有一事是确定的——魏安萌是淳于宴最忠心的狗。
“宴在你心中排在哪个位置?”指尖点在何良心脏的位置,画了一个圈。
何良感觉到笙歌态度转冷,他怕极了失去他,于是坐在床沿环住花未的腰,但被花未挣脱。他从床沿滑落,跪在地上圈住他的腿,急切地回答他:“笙歌在我心中的分量重于性命。”
“是吗?真是这样吗?”花未轻笑出声,他捏着何良的下巴让他抬起脸来。
这人在淳于宴面前一点儿尊严都没有。
“你最好能记住你说过的话。”
别辜负了他。
后半句花未没说出口,他的身影雾一般散去。
何良先是惊慌失措,在周围到处寻找,后来记起笙歌不是普通人,遂坐在地上没了力气。
翌日天还未亮,何良就被人叫醒,他从冰冷的地上爬起来打开门,小厮拽他的袖子拉着他跑。
后院荷花池边围满人,几乎全府的人都到场。何良拨开围观的人,膝盖一软跪倒在地。
地上大片水迹,许莺全身湿透地平躺在水迹中心,脸歪向一侧,头发凌乱地贴着脸颊,面色灰白,已变成一具尸体。
她又变回平静而温柔的样子,使何良回想起举案齐眉的那些时日。
“别,别逼我……”何良不敢相信似的往后退,双眼瞪大,眼中却毫无神采。
昨夜只有笙歌这一个外人来过何府,并且举止怪异。
无人目睹许莺落水的经过,然而不论许莺是自杀还是被人所杀,都与他和笙歌脱不开干系,都是他们背负的罪孽。许莺的死非但不能成全他们,反倒让何良下定决心斩断情丝。
今生算是无缘了。
何良将她抱进怀里,埋头失声痛哭,涕泗横流,不知其中有多少泪是为自己而流。
幻猊站在高处的树杈上,瞳孔黑洞洞的。
某户有一女先天不足,阖家时常去往天门道场祈福,然而天不遂人愿,小姐未及二八年华便已油尽灯。天门仙人感其诚,施仙术起死回生,使其体魄愈康健,容貌愈昳丽。
此乃传闻。
生死有命,不可随意更改。
实际上,传闻并非完全虚假,花未是那多管闲事的仙人,而那活过来的小姐正是何良的妻子许莺。不过此许莺已非彼许莺,她是花未倾注心力最多的一具傀儡,使用了淳于宴的心头血和真许莺的记忆。
她趋近于完美,一举一动都像个活人,甚至还会自己思考。为了使她更像活的妻子,花未赐予她一个凡人的婴儿。
但她没能完成任务。
淳于宴寻到魏安萌的转世,假货终究是假货,何良见到淳于宴的那一刻就移情别恋,那她还有什么存在的价值?
花未把许莺这具傀儡推入水中,有成全那两人的意思。可他心里着实苦闷,乐得见到何良悲痛,便故意造成此误会。
没成想就是这一举动,让他在后来追悔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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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火灾,凤凰神兽失控,南方自顾不暇;东边的十方海内斗正酣,林修榆继任象主之位没几年,天门动乱之际压制不住底下人的不臣之心;西方风林惯不与天门亲近,这次选择了坐山观虎斗;东西南北四象中最使天门放心的便是北象尹怀素,今时不同往日,坦荡磊落的怀素仙子竟也学会了阴谋算计,亲自参与到叛乱之中。
天门十二宫中举反旗的有星纪宫、鹑火宫、降娄宫和析木宫,娵訾宫撤出天门山,鹑首宫和鹑火宫在溏泥境外围的荒原上干了一架,鹑首不敌,其他各宫立场暧昧。
淳于宴从娵訾宫残部口中了解到这些,情况越糟糕他笑得越明显,仿佛所有事都没放在眼中。
“你的意思是本座出现在天门山上,还支持叛乱?”淳于宴捋起一缕青丝在指尖缓缓缠绕,他这段时间从未回过天门,更不会参与乱七八糟的纷争,竟然有人借他的身份兴风作浪。
他将头发拨到肩后,站直对着紧闭的门扉下揖行礼。
“尊主,弟子提议直接回山,镇压叛乱。”淳于宴画风转变的速度着实快,方才还是落拓不羁的少年郎,转眼已进入天门右仪的身份。
门由内推开,满面病容的荀茂出现在众人眼前,他看起来弱不禁风,但魂魄已经被修补好了。
一场大梦,醒来物是人非,肩上扛着压死人的担子。荀茂不知道要说什么,视线转向唯一熟悉的淳于宴。
淳于宴用秘术传音:“不敢回山?我们的天门山小霸王荀茂终于知道怕了?”
四周寂静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荀茂一人身上。他鼻子酸涩,忍住眼眶里打转的泪水,点点头说:“好,我们回山。”
荀茂没告诉众人,他推演出两种结局:一是大吉,一是大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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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良办完丧事后去了一次引凤台,他深夜跪在殿外求见刑高平,最终见到了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