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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怀素自北来,中天起波澜(2/2)

楚淮江与天门山脉组成两个同心圆,一如银链,一如青刃,恒久保卫着天门的核心。

核心看似是一块光秃秃的平坦巨石,甚至到了近前,站在上面仔细观察,也不过是块普通石头。只有穿越一道肉眼看不见的特殊的门,才能真正到达天门之核——璇主境。

与溏泥境不同,璇主境是一处稳定的空间。里面纯白为主色调,白色阶梯仿佛有九重天高,阶梯通往的地方是璇主殿,即天门主所在之地。璇主境非尊主征召不得进入,平时只有天门主和娵訾宫的人居住在内。

“庚青,你……你先等一下。”俊朗青年踌躇着叫住即将进入璇主境的人,他身后密林丛丛,星星点点的萤火虫在乱草叠枝间缓慢地舞。

庚青闻声停下脚步,回身走到明扬面前,他心思细腻又极易害羞,拉着自己的袖口,低头不言不语。

另一个人的手拉住他的袖口,进而握紧他的手,手心有汗,黏黏腻腻的。明扬将一条精致的鸽血白玉垂佩塞进庚青手心里,这条垂佩本来挂在明扬所用的剑上,此次随尊主外出,路遇叛贼,剑断了,所幸明扬尚未与剑合元。

这种贴身的物件岂能随意送,明扬想要表达的意思不言而喻。

庚青收下他的垂佩,一句话没说迅速跑掉了,他在璇主境门前回头看了明扬一眼,似乎在笑。

一切发生得太快,明扬没来得及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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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梁宫。

数名深棕色衣袍的宫人打开库门,垂首立在门边。

天门主荀茂率先进入岁玉库,明扬跟在他后面。元气燃烧的火在空中晃动,环绕着他们以作照明。

“你剑断了,去里面挑挑有没有趁手的,拿去用。”荀茂很是大方,毕竟当今天门是他做主。

岁玉库开间与进深颇广,里面道路分叉,每条道路通往不同分类的小库,小库之内按年份设有隔间,各种宝物让人目不暇接。

明扬径直走进存放元气剑的库房,这些剑有新锻造的,也有先人使用过的。他寻到一个隔间,推门而入。

木架上放置有许多元气剑,那把银灰色的剑不是最气派的,普通的银色金属,没有咒术加持,中等长短,剑身窄而薄。然而没有人不认识它,剑名止戈,是与天门左仪嬴扶殃合过元的剑。

荀茂见他一直盯着止戈剑看,摇摇头说:“不行,这把剑戾气重得很,你驾驭不了。”

“你没有听见吗?它一直在吵,吵得人心烦意乱。”荀茂紧接着抱怨道。

明扬移开视线,拿起止戈剑下方的一把蛇纹短剑。荀茂见他在擦拭剑身,于是无聊地四处张望,他耳边传来嗡地一阵剑鸣,是金属极速颤动的声响。

这是生死之间,明扬一击不中则必死无疑,所以他用此生最快的速度将蛇纹短剑插入天门主荀茂的后心,剑身穿透人的胸膛,剑尖缓慢地落下一滴粘稠的血。

蛇纹短剑没发出声音,嗡声来自架子上的止戈剑。

荀茂觉得好烦啊,烦得要死,这时候那把破剑也不给人清净。

他感觉到剑旋转一个角度从身体里抽出,血喷在眼前的地面上,他模糊地看到高大的白衣娵訾出现在他身边。

至高无上的天门主跪倒在地,无瑕白衣染成血红。

璇主境中,庚青正在把玩明扬送他的垂佩,他把鸽血白玉对着光,白中的红像有生命般游动。突然,心脏一阵抽痛,垂佩从他手中脱落,他急忙去抓,又一阵疼,他膝盖一软,结结实实地砸在坚硬的地板上,玉石碎在他眼前,分作两半。

央原西北部,大大小小阵法催动带来的光柱与阵纹映亮整片天空,高大粗壮的树木被从根部截断,元气波动惊得丛林里的鸟兽四散奔逃。

央原南部是校泽谷,楚淮江侵蚀山壁形成的幽深峡谷,玄枴宫的红木楼阁就架在两岸陡峭的崖壁上,以跨越楚淮江的廊桥左右联通。滔滔江水昼夜不息,激励天门弟子刻苦修炼。

玄枴宫作为天门培养弟子的学院而存在,只有通过玄枴终试才有资格选择加入其他宫,有人短短几十年就可搬出校泽谷,有人却要在此处蹉跎几百年。

此时,玄枴宫的学子们都挤在廊桥上,望着西北方向。聪明人不会飞到空中,因为上方的元气流杂乱不堪,不定啥时候就把人穿个窟窿。

“靠!星纪宫跟娵訾宫打起来了,我早就想知道这俩哪个更厉害了!”

星纪宫被认为是天门主力,而娵訾宫是天门主的嫡系。两宫都自视甚高,私底下有嫌隙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啊呀呀,怎么都出来了,快回去,回去回去!”教天道史的廉从刚宿主骑着他的双头白鹭从山头飞过,他挥手赶这群看热闹的孩子回住处去。

廉从刚脾气好,学生不怕他。有几个听他的话往回走,见大部分人都留在原地,又走了回来。

“廉先生,星纪和娵訾为什么打架呀?”有个女孩子喊出来。

廉从刚摆摆手,很快就消失在西北方向。

“你觉得谁会赢?”

他们七嘴八舌地讨论,有说星纪宫的,也有人说白衣娵訾更神秘,实力更强。

“这当然要看降娄宫和析木宫站在哪一方啦!天门山上不止两个武力强的宫。”

“除非闹得太大,否则降娄、析木不会插手吧,右仪君不在天门。”

降娄负责天门山的防御,析木执掌刑罚,两宫都由天门右仪淳于笙歌掌管。

“还是要看尊主的态度。”

“尊主不会轻易表态,他若偏心娵訾宫,星纪肯定不服。”

一群人正吵闹,剑术课教授薛阚突然出现在他们身后。

薛阚踩在飞剑上,停在江水中央,脚下是轰鸣澎湃的江流。他紧皱眉头,法令纹深刻,一抬手,近处的一座山头爆炸,震耳欲聋的响声终于让学生们一齐安静,战战兢兢地转身仰望他。

背景里,乱石砸进江水溅起一朵又一朵水花,噗噗水声不断。

“所有人回各自住所,今夜如有私自外出者,关入焚业塔!”他说完这句,便也向西北方向赶去。

这群学生不知道,今夜发生的不是一场热闹的私斗,而是动摇天门权力等级最上层的叛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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