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宴胡乱地吻他,却没停下来。
他不可能停下来。
他手从后腰滑到何良的大腿根,架起他的腿,使两人不留缝隙地贴近。何良身子是僵硬的,他十指蜷起,一点一点划过淳于宴雪白的后背,很容易便在上面留下几道红痕。这个已过而立之年的男人在淳于宴的逼迫之中抓紧身下的床褥,头极力往后仰,下巴卡在淳于宴肩膀处,一滴泪水自眼尾挤出,滑落至缠乱的发鬓。
淳于宴得偿所愿,心满意足地低下头来蹭蹭他的鼻尖,温顺得像只猫。他扶住何良的腰,正式开始运动。下腹碾压下腹,胯骨摩擦两腿间的嫩肉,何良只有背部顶着床榻,下半身被抬起,贴合着淳于宴不断摇晃。
近乎完美的年轻男子与单薄的中年人,他们的身躯形成鲜明的对比,却奇异地般配。
何良喉咙里逸出几声呻吟,他不自觉地抱紧淳于宴,脸颊逐渐透露出一层薄薄的红晕。不知淳于宴碰到他哪个地方,他浑身猛地一阵颤抖,内里搅紧,淳于宴是第一次,一激动就顶在深处泄了出来。
粗重的喘息还未平复,淳于宴也没退出来,他略微从他身上爬起来一点,汗水滴在何良裸露的胸口。他食指微动,蜡烛颤动的火苗眼见着变大,从温暖的橙黄变作幽冷的紫,映出房间里暗中靠近的黑色影子。
邪祟循着淳于宴沉迷时散发的气息找了过来,淳于宴汗湿的脊背弓起,一侧的额头抵在何良起伏的胸口,他眉眼是极艳丽的,此时一脸冷漠地对着这些找死的小东西。
何良急促地哼了一声,可能是疼,但他闭着眼睛,仔细观察可以看出嘴角有点儿往上挑,面容沉浸在愉悦中。淳于宴正在动,身体的火热与表情的冷峻揉杂在一起,那些脏东西逼近到一定的距离后就不敢再向前,淳于宴扭回头,专心致志地干自己的事。
床架两端勾起的淡青幔帐同时垂落,波浪一般摇晃,床摇出咯吱咯吱的响,偶尔听到一两声嗯哼。
一墙之隔,方圆几十里数不清的游魂邪灵以这间房为中心聚拢而来,天空地面,密密麻麻地围拢成半个圆。窗外的老槐树还没长叶子,光秃秃的枝丫扭曲着,月光下,树的影子如同稀释的墨汁一样变淡。
幻猊百无聊赖地趴在屋脊上,倦怠地瞧着不断靠近的邪魔鬼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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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繁卿旋身飞上屋顶,竹青衣袍在空中绽开,他脚尖轻点瓦片,周围已经堵满一圈人。实际上,这些都是同一人的分影。
“君与我有何仇怨?”荀茂问他。
来人持一把红纹的长刀,他不说话,干脆利落地向荀茂挥刀,一圈刀锋紧逼着荀茂。
荀茂左退右让,不与他正面相抗。进退之间那人被消磨了耐性,长刀燃起猛烈的橙红的火,他粗声粗气地喊道:“荀茂小儿,出剑!你如今连正经打一场的胆量也没有了吗?!”
听他言语,这人必然认识荀茂,认识以前的荀茂。
来人不知道,荀茂不仅无法出剑,他连记忆也从脑袋里调不出来。他的过去是一片荒芜的空白,人生被几十年前那场旷古绝今的灾难砍成两半,前一半从他人口中粗浅地了解,后一半没头没尾地艰难进行。
他从昏迷中醒来就是天门主,一个本命剑损毁的剑修,不定何时就会完全失去意识。
“怕是不行。”荀茂赤手空拳,停在半空中,身后是一轮圆盘似的月亮,他孤傲地仰起下巴,眼微眯,更显冷酷,“不若便如此讨教吧。”
他已推演完所有可能,此次交锋,胜负已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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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良发出小动物似的闷哼,潮红着脸,眉头紧皱,他脸上所有的反应都尽收淳于宴眼底。他从正面汹涌地冲击,禁锢着他,使他无法避退。
身下人脚趾蜷缩,两腿无力地分开,液体从腿间流出,蜿蜒浸入褶皱的床褥。
幻猊轻盈地跳下屋顶,一爪子踩碎几只游荡魂魄,尾巴在空中横扫。它在院子里乱蹿,进行一场漫长的游戏。
它竖起耳朵听了听,灵巧地跃上老槐树,圆圆的月亮正挂在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