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安邦轻轻拍他后背,给予他无言的
支持。
沈良抱住他的腰背,瓮声瓮气出言:“我如果想······到此为止,哥哥会怪我么。”
“不会,”靳安邦缓缓开口,“他希望你快乐,希望你过自己的生活。”
快乐。
快乐有这么重要么。
他有多久没快乐过了,自己都不知道了。
他像个牙牙学语的孩童,试图从零开始,将拼音汇成长句。
沈良松开手臂,趴上窗台,听着训练场里的呼号,这声音一浪高过一浪,似奔涌的河流,将他卷裹进去。
他一直活得浑噩,自从哥哥离开,世界都是黑白色的,像隔着被雾气蒸腾的毛玻璃,看不到斑斓色彩。
可此刻他站在这里,看着这些青春洋溢的身影,听着震耳欲聋的声音,这层玻璃一点点裂开,凉风呼啸而来,吹来鲜活的生机,一缕缕浸透胸口。
他看到围拢在训练场旁边的树苗,它们深深扎进泥土,旁边抽|开嫩芽,碧油油绽出枝条。
“安邦。”
“嗯?”
“你想过······如果有一天退役,你会做什么吗?”
“退居二线,或者还在训练场做教官,”靳安邦指指训练场,“这些小兔崽子只会偷懒,动作没一个能到位的。”
沈良噗嗤笑了。
“笑什么,”靳安邦毫不留情,掐他屁|股,“想再去训练场试试?还有,为什么要问这个?”
“不为什么,”沈良仰头,“关心你不可以吗?”
靳安邦难得哑口无言,面皮微微泛红,他移开视线,粗生粗气回答:“用不着你。”
“那你用谁?”沈良走近两步,歪头看他,“除了我,你还想要用谁?”
“谁都不用,”靳安邦躲不过了,强行转移话题,“那你呢,你还要做什么?”
“我要做的可太多了,”沈良摆|弄手指,“哥哥的书要帮他写完,爸妈留下的资料还要整理,研究所的工作还要继续,我还养了猫猫狗狗,花花草草,平时都要照顾······还有克里斯汀那边,每年要过去看她,她说过的那些基金会,每年都要捐款。”
靳安邦听的愣在原地,悄悄泼几滴冷水:“你捐的再多,对那个基金会来说,也是杯水车薪。”
“靳大队长,进步了啊,学会用成语了,”沈良靠近靳安邦,小声嘲笑对方,“指导员要给你颁奖章了。”
靳安邦手起臂落,抓住沈良屁股,狠狠拧过半圈。
沈良把痛呼压回喉口,悄悄踩他一脚,向后跃开两步,重新趴上窗台。
“我从小就知道,我是很渺小的,很多事情都做不到,”沈良迎着寒风,嗓音含糊不清,“小时候做你们的小跟班,长大了还做你们的小跟班,你们拯救世界,我只能做个小小的螺丝钉,做一些微不足道的工作,但我不是为了获得荣耀做这些的,做这些我问心无愧,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足够了。”
靳安邦没有说话,他探出手臂,揽住沈良肩膀。
“我会快乐的,”沈良看着窗外,喃喃自语,“哥哥,放心吧,我会快乐的。”
莫名的情绪充盈胸口,他围拢双手,包在唇边,对着空无一人的训练场,长长高呼:“我一定会快乐的——”
靳安邦靠在沈良身边,将他拢在身边,陪他一起看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