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土房里有很多商品,老板倒在收银台
后,浓血从柜台底蔓延过来,下面的抽屉里散落纱布,沈良拽来一卷,给靳安邦包扎伤口。
靳安邦靠上土墙,眼前忽明忽暗,身上冻得发抖,外面的枪响如隔云雾,恍惚听不清楚,他指盖泛着青白,口唇干裂,喝进去的水咽不下去,沿唇角淌落下来。
浸血的纱布黏上伤口,撕下时几乎扯开皮肤,那里有感染的迹象,可这里缺医少药,他们得回到车里,才能尽快治疗。
“安邦,”沈良仰头看人,拍打靳安邦脸颊,“靳安邦!”
“哭什么丧,”靳安邦支起脑袋,泛白唇角浅勾,“老子没归西呢。”
巴谷尔被甩在地上,似乎被子弹打穿了动脉,血流小溪似的奔涌,在地上积满一滩。陆峰拆出纱布,刚准备给他绑上,手腕被人攥住,沈良将人推开,手里枪口向下,黑洞洞圆形顶上巴谷尔脑袋,食指扣上扳机。
面前的人······是杀害哥哥的罪魁祸首。
午夜梦回,沈良想过无数种方式,把仇人剥皮抽筋,砍断手脚,剜眼削耳,让仇人血债血偿。
现在仇人近在迟尺,像烂泥瘫软在地,失去所有反抗能力。
他只要扣下扳机······就能祭奠哥哥的在天之灵。
沈良手指发颤,指骨弯曲起来,硝烟弥散开来,冷汗沿下颚滑下,在地上砸出水涡。
杀了他!
杀了他!
杀了他!
心里的声音不断放大,似魔音穿耳,蛊惑他扣下扳机。
可手指不听使唤,他没法吃肉闻不得血腥,更没有主动伤过别人,如果现在杀了巴谷尔······他就是杀人犯了。
陆峰盯紧他的神色,伸手想要拦他,靳安邦骤然抬手,抓住陆峰小臂,他仰在墙上,对陆峰轻轻摇头。
陆峰看懂了他的意思。
这是一道心里的刺,扎进肉里深入骨髓,和神经长在一起,动一动撕心裂肺鲜血淋漓,沈良必须自己拔|出,没人能够帮他。
巴谷尔的额头被顶|出深红,枪口不断向下,枪身抖如筛糠,沈良目眦尽裂,血丝缠裹眼球,指甲卡进肉里,血流沿手腕向下,沿枪身流淌下来,浸入巴谷尔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