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格斗训练场的人非死即伤,即使可以选择投降,几乎也没人会用,阿布拉作为这个季度的擂主,早已名声在外,押他胜的筹码不计其数,现在他投降退场,不少人输的倾家荡产,观众席上嘈杂不断,要把失败的擂主生吞下去。
工作人员匆匆从小门跑来,几个人手脚并用,将阿卜杜拉抬走,剩下的医务人员给靳安邦包扎,纱布浸透血色,裁判从高台下跳下,迫不及待跑来,抓住靳安邦的手,高高指向天空:“理查德成为新任擂主!”
他这边话音刚落,棚顶的几个音响同时躁动,音乐从里面流淌出来,这曲调温柔和缓,似涓涓细流,萦绕在会场中央。
躁动的观众像被温流抚平
,他们两手交叠覆在胸口,三三两两站直,各个闭上眼睛,沉浸在乐曲之中。
前奏结束,音符进入高昂的主旋律,这乐曲一改之前的温柔,化为凌厉剑雨,从半空向下坠落,观众席开始齐声吟唱,他们离开座位,在走廊上挤成一片,头上顶头脚下顶脚,纷纷俯拜在地,黑压压的身躯似一片工蚁,翻涌滚卷波涛。
沈良愣愣站着,看向身边倒伏的麦穗,陆峰在背后按他肩膀,让他半跪在地,用兜帽罩住额头。
视野因弯曲而狭窄,沈良挣扎抬眼,格斗场二楼大门打开,随着吟唱声越来越大,几个穿灰袍的人率先出来,他们掌心交叠放在胸前,毕恭毕敬弯腰,众星捧月围成一圈,将一个穿白袍的人恭迎出来。
白袍人手握经书,身形矮胖,浓黑胡须缀满下颚,相貌平淡无奇,唯有一对铅灰色的眼球,像两颗不会转动的琉璃珠,蕴含淡漠雾气。
这个人·····一定是巴谷尔了。
沈良保持匍匐的姿势,嘴唇咬到发白,身体抖若筛糠,沈温的面容从心底浮现,同胞兄弟经受到的痛苦,从胸口攀爬上来,攥住神经末梢,肆意上下拉扯,将他五脏六腑揪出,在脚下碾压成血。
陆峰从背后匍匐过来,趴到沈良旁边,从袍下伸手过来,握住沈良小臂。
混乱脚步越来越近,一群人穿过走廊,走下台阶,从看台第一排走过,径直向格斗台走去。
一群人浩浩荡荡,巴谷尔目不斜视,即将登台的时候,他转过身体,在人群中来回扫视。
那吟唱的歌曲到了高|潮,声音魔音穿耳,震得人脊骨发麻,半身越坠越沉。
巴谷尔骤然抬脚,在信徒们疑惑的目光中,一步步走向沈良。
逐渐靠近的脚步声分外清晰,巴谷尔体态臃肿,走路时脚下震|颤,地面随之发抖。
沈良和陆峰的兜帽都没有摘掉,两人混在虔诚的信徒里面,只觉藏刺在背,巴谷尔站在沈良身前,目光削薄似刀,眼珠缓慢转动。
他抬起左手,向下指指,旁边穿灰袍的人拿出手枪,黑黝黝枪口向下,四周弥漫硝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