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安邦骤然睁开双眼。
眼前光怪陆离,色块在天花板上旋转,飞快旋向天际。
腹部伤口疼痛减轻,动一动牵扯肌肉,在可承受的范围里。
渴。
干涸的像刚从荒漠里爬出,他甚至想抓来毛巾,在唇上挤出水滴。
额上的这条毛巾···
靳安邦抓握手指,刚虚握两下,被人反手握住。
“醒了?”
昏暗暖光晕开,沈良弯腰摸他额头,嗓音沙哑,像含块火炭:“渴不渴?”
靳安邦说不出话,一根吸管放在口边,沈良小心托住他头,轻抚他喉咙:“抿一口,不能喝太多。”
靳安邦含一口水,干裂嘴唇得到滋养,他有了力气,摸索去抓沈良手腕,沈良下意识后缩,靳安邦摊开手掌,命令道:“拿来。”
“什···什么?”
“手腕”,靳安邦说,“给我看看。”
沈良不敢给他,靳安邦眉头皱起,挣扎想要翻身,沈良慌忙把人按住,不情愿递过手臂:“别动···给你看,给你看。”
他清晰记得靳安邦那句“别再回来”,一直提心吊胆,生怕靳安邦醒来把他赶走,根本就不敢睡,神智极度困乏,靠按压伤口获得清醒,手腕伤口几乎化脓,哪敢让靳安邦看见。
靳安邦握住冰凉手指,探手从旁边抓来药罐,小心给沈良抹药。
在昏暗灯光下,他看清沈良的脸。
半边脸肿起,口唇破了,脸上手上都是擦伤,破烂衣服沾满沙粒,脖颈细的一掐就断,整个人小了两圈。
“呼···”
靳安邦长叹口气,伸长手臂:“多久没睡了?”
沈良没有想到,靳安邦什么都没问,醒来第一句就是关心他,他口唇张合,手足无措:“还好····不困。”
靳安邦看他两秒,探手抓他手指:“过来。”
“嗯?”
“过来,我抱着你睡。”
沈良眨巴眨巴眼睛,怀疑自己幻听:“我···”
“过来”,靳安邦说,“躺下,我抱着你睡。”
沈良迷糊倒下,像个被狂风暴雨拍打三天的雏鸟,回到温暖树窝。他不知道靳安邦为什么转性,但这个“睡”字,却像座巨大的搅拌机,将他碾压成泥,他扑倒在地,枕上靳安邦肩膀,在黑暗中蜷缩两手,缓缓吞吐热气。
靳安邦动动脖子,弯曲手腕,抚摸沈良后脑,规律助他入眠:“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