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良捏紧拳头,喉口麻痒,眼眶湿润通红。
越野一路风驰电掣,离开保护区开向卢达甘,平整的道路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颠簸土路,轮胎碾过的地方满是湿泞,地里曾有生长的庄稼,刚刚探出脑袋,便被碾回土中。
之前在酒吧附近,能看到售卖奢侈品的店铺,和许多光鲜亮丽的年轻人,随着离卢达甘越来越近,路边的年轻人渐渐稀少,只能看到头发花白的老人,佝偻脊背拉扯小孩,急匆匆在路边走过,小孩瘦的脱形,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打量他们,还没等靠近,被身旁大人蒙眼拉走。
气候越来越干燥,太阳挂在天边,脊背皮肤炙烤成灰,路边渐渐出现小摊,有的摊主缺只胳膊,有的摊主缺一条腿,他们坐在地上,双目无神看着地面,见到外来车辆,浑浑噩噩低头,并不招揽生意。
GPS上信号点闪烁,靳安邦桥敲打屏幕,转向沈良:“这个地点,从第一次出现开始,一直没有变过。”
沈良在座椅上缩成一团,略略点头。
靳安邦点点方向盘:“再快点。”
“是!”
黄文野踩上油门,撞开酷热天光,甩开炎炎烈日,终于在天黑之前,赶到卢达甘境内。
这边的土路坑坑洼洼,车轮碾在上面,像压过月球表面,座椅颠簸不休,路边是零星的低矮木屋,有的像用砖土和草叶砌成,看着各个年久失修。灰扑扑的房屋没有大门,在门口扫过一眼,脏兮兮的床单甩在地上,破碎锅碗残缺几角,上面满是凝固**。
街上空无一人,门窗紧闭,窗户后有闪烁的人影,依稀辨不清晰。
座椅附近满是军刀短匕,几个人全神贯注,捏紧身旁武器,黄文野鼓起腮帮,沿着GPS设定的路线,轻轻踩收油门,缓慢拨动方向盘,快到指定地点时,小巷窄的只容一人通过,几个人弃车下来,贴着薄窄墙根,谨慎向里面走。
宅巷里的房屋都有房门,但都是松垮木门,踹一脚就能踢碎,GPS上的光点越来越近,沈良浑身发颤,手脚酸软,冷汗如同瀑布,一层层浸透耳根。房屋暗影笼罩在身,前方黑暗张着深渊巨口,像要将他吞噬。
为什么光点迟迟不动?
等待他们的,究竟会是什么?
为什么哥哥会发出信号,把他们引来这里?
为什么哥哥会给指导员发信号,而不是想办法联系自己?
一桩桩一件件的疑惑,如乱麻扑来,在脑中回旋盘桓,解不开的线头刺痛脑干,掌心突然被人握住,那个人捏他掌心,规律按压他的指腹。
靳安邦走在最后,握住沈良垂落的掌心。
大手燥热温暖,某种安抚思绪的力量,从交叠的掌心里,缓缓传递过来。
沈良长长吸气,回握对方手掌,紧捏三下,示意自己没事。
“这里”,黄文野定在一家门前,小心回头,“信号就在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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