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安邦后颈发烫,某些淹没在记忆中的,支离破碎的画面,如滚卷的浪潮,将理智裹挟进去。
他触摸腺体,狠狠向下按压。
“后来”,沈良抓紧铁网,额头向下碾压,“一切都变了。我失去了父母,失去了哥哥,失去了一切。”
腺体如被电击中,爆发强烈疼痛,靳安邦闷哼出声,冷汗出了满身,指甲掐住掌心。
沈良条件反射回头,慌忙过来扶他:“怎么了队长?”
“没事”,靳安邦咬牙回答,抓住沈良衣领,一把拉近自己,“你等我···想起来。”
“···什么?”
“等我想起来”,靳安邦咬牙切齿,一字一顿,“欠下来的债,一笔一笔算清楚。”
他松开沈良,长呼口气,向后靠墙,挥拳砸向地面。
满地土灰浮起,他想起军医重复千百次的嘱托,不要试图探寻,受伤的腺体要慢慢修复,急于想起一切,会造成更大创伤,甚至伤害神经。
他踉跄出门,坐在门口,顺手揪来草叶,放在口中咀嚼。
沈良半跪在围栏边,穿一身脏污的手术服,月色如水,静静在后背流淌。
小象挪动脚步,向围栏走过两步,与沈良靠近一点。
沈良纹丝不动,低声和它说话,绵密声线如水,静静淌过耳蜗。
两人一个在里,一个在外,隔着一层门板,月光流泻开来。
两小时后,小象靠近沈良,在他手中,喝下了进营地后的第一瓶奶。
它用鼻子卷卷沈良手腕,慢慢退回远处,窝回草垛,不再动弹。
沈良工作一天,实在支撑不住,躺回僵硬床板,默默抬头看天。
靳安邦挟裹风霜走进,如一阵疾风扑来,压住沈良手脚,将他压上地板。
两人肌肤相贴,呼吸相闻,热浪如织,海潮般滚卷上来。
“你有很多事瞒着我”,靳安邦盯紧沈良双眼,“你对我若即若离,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热情似火又满怀愧疚,每次触到过去的事,你像刺猬一样,瞬间紧缩回去。”
沈良僵硬成块,每个字都像柄重锤,将他捶扁一寸。
靳安邦观察他的表情:“指导员说的这个沈温,是你的孪生哥哥。”
沈良挣扎两下,被牢牢制住,半点动弹不得。
靳安邦继续他的判断:“两年前在雅加发生的事,和他有关。这件事造成我队狙击手和观察手殉国,造成陆峰受伤。沈温是个记者,给指导员发来信号,说明他们曾经有过联系,这种联系,可能还很紧密。”
沈良口唇发麻,两耳嗡嗡,口唇抖动,不知如何接话。
“你不用考虑怎么敷衍,听我说完”,靳安邦抓住沈良屁股,不客气拧过半圈,“沈温一定发现了不可告人的秘密,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不论他是死是活,他只能通过这种方法,不断发来信息,引我们走近事实,对不对?”
“而你”,靳安邦靠近沈良,与他鼻尖相贴,“你在害怕什么?和我有过联系的人,到底是你,还是沈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