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是靠手持说话的啊。
陈安霖总算摸清了众人脾性,孙文斌自知无趣的抱着胳膊靠上椅背,过了会儿问陈安霖:“明天有空不?”
“…应该有。”
“我明天去医院看我妈。”孙文斌讨好笑着,“咱不是要出发了吗,看完后咱顺便找家店大搓一顿。”
“…好吧。”
*
陈安霖起了个大早,因为医院和公寓大楼并不联通,只能去楼下坐其他工具。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飞碟一样的小型飞行机,密集停在候车处,司机见到顾客跟见到猎物似的两眼放光。
果然无论什么时候,司机拉车都是热情到令人招架不住的。
陈安霖不想受这么多注目礼,随便选了一架就跳上去。
司机负责地将他拉到位置后,还把陈安霖的不会支付理解成笨手笨脚,教他拿手持在飞碟某处刷一下就好。
司机飞走后,陈安霖默默感慨,果然网上支付是未来大势所趋。
他站在架着红十字的医院前,眺望不远处的大门里,人和机器互相配合忙碌的场面。
孙文斌昨天说让他去三号住院楼等,陈安霖看了看手表,估摸着孙文斌也快结束了,便进了院门。
他拿出手持,根据昨晚研究一晚上的成果,熟练地翻出医院平面图,打算循路线去找三号住院楼。
医院的绿化设施倒是很完善,陈安霖看着花红柳绿的景色心情也舒畅许多,快步向住院楼找去。
这时,他经过一栋楼房,感到似乎有视线落在身上,本能地望去,正撞见一张脸从窗户探出。
那张脸从黑漆漆的窗口冒出,黯淡光线下极其诡异,表情似笑非笑,见陈安霖看到他,还招了招手,露出一排参差不齐的黄色牙齿。
楼房阴影下的陈安霖不禁打了个哆嗦。
那张脸瞬间变了神色,对他凶神恶煞的张合嘴唇,似乎是咒骂又似乎是控诉。
陈安霖下意识退了半步,晃眼见他身后又多出一个人头,差点一脚崴进水潭里。
那突然出现的人赶紧伸手,把诡异的脸拉了回去,怀着歉意对陈安霖笑了笑,“哐”地一声关上窗。
陈安霖愣神片刻后,低头看向手持,才发现这是精神病住院楼。
他微微舒了口气,再次抬头望向楼房,外表看起来毫无异样,但令他费解的是,最顶层的窗户竟不是透明的。
他插腰瞅了半天没研究出东西,正要离开时,远远的瞧见一个熟悉的人从楼里出来。
周原白?
陈安霖与他对上视线,礼貌地打了个招呼,周原白扯起嘴角笑笑,算是回应了。
这时,陈安霖的手持开始嗡嗡震动,他一看,孙文斌气急败坏的脸挤满屏幕:
“怎么还不来啊?又睡过头了吗?!”
*
陈安霖快步走到住院部,孙文斌弯腰从自动贩售机中取出两瓶冷饮,见到他来了递给他:“干嘛去了?我都快把我妈看出窟窿了。”
陈安霖接过冷饮不好意思的说:“路上碰到周原白从精神住院部出来,打了个招呼。”
孙文斌微微皱眉:“哦~那小子有个快满一百岁的太姥姥,听说脑子不正常,在医院住了蛮多年的。”
陈安霖闷声应着,跟着熟悉路线的孙文斌在楼里拐来拐去。
突然,身后有人大喊:
“让开!快让开!有急救病人!!”
接着,便是车轮的“辘辘”滚动声。
陈安霖下意识回头贴上墙壁,三四个医护人员操控病床推车迅速拐弯。
病床经过他们时,陈安霖看到那儿躺着一位干瘪得满脸皱纹的老人,头部还渗着大滴大滴鲜血,坠落在地面,被纷乱的脚步踩出印记。
病床快速掠过孙文斌,他险些被撞倒,稳住身形后,他听清了周围人的议论纷纷:
“昨天精神病楼跳楼的,重诊病房呆了一晚上,这次又送手术,估计救不过来了。”
“咦…这么可怕?抑郁症吗?”
“不知道,估计是。唉…这么大岁数也没家人照顾,还不如入土算了。”
孙文斌探长脖子听路人唏嘘,本着八卦之心拍拍陈安霖,却发现他不给反应,转头准备拉他讨论一番。
这这时,他发现陈安霖似乎有些奇怪,正直勾勾盯着地上被人踩过的血脚印发愣。
他又拍了拍陈安霖的肩膀:“嘿嘿嘿~想什么呢!?”
陈安霖依旧纹丝不动地看着地面,胸口却剧烈起伏。
刚才,病床转角微微停顿时,他看清了床头的姓名牌——
[元妙,女,1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