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只小煤球, 一直,一直在等着说要一起去看樱花的人回来。
一年,两年, 五年,八年。
小煤球感受过好多次被花覆盖,很多次呆在雪地里一动不动。
他想啊。
如果要是动地方了,那个人回来,就找不到他了。
等待的过程中,有人类从他的身边路过、远远地走过,就是没有停下脚步,驻足。
——这些是看不到我的人啊。
也…不是他。
偶尔会有妖怪打听小煤球的事情。知道小煤球的经历以后,妖怪会语重心长地说着:“人类是最擅长撒谎的一族了。忘记你和他的约定吧, 他不会来的。”
“绊——”小煤球闭上眼睛。
他,他说好的,会带我去的。
“绊……”一定会的。
第一年,他的身形大小,还有人类穿的40号码鞋那么大。
第二年,身形比去年缩小了一大半。
第三年, 他可以举着花放在头上, 不会觉得太大了。
第四年,掉落的金色秋叶, 可以勉强给他抵挡一些冷风了。
第五年,秋叶成了他第二个家。
第六年,他就比路边的石子大一点。
第七年, 他可以躺进勺子里,觉得大小正好。
这个大小是他以前不敢想的。
而现在,他做到了。
第八年——那个人,来到了他的身边。
“抱歉,你变得有点小,废了一点时间才找到你。”
“绊…”
药研看着乖巧躺在手心里的小煤球,伸出手指轻轻地戳了一下。
“让你久等了。”
小煤球等待了很久很久,终于等到了遵守承诺的他。
——看啊,人类才不是那种擅长骗人的种族。
小煤球伸出爪爪,用力的抱住药研的手指。
“绊…”好温暖。
**
药研来到八原找小煤球不是没有原因的。
对于妖怪而言,八年的流逝并不会让他有什么感觉。如果说有什么感觉的话,那就是眼睁睁地看着邂逅过得人,一天一天的老去,而你却一如既往,保持着原来的模样。
妖怪基本没有时间理念的。
这一点,对于药研也是差不多的。
如果一开始没有修行的话,他会因一期一振没有来而伤感,却要装作淡定,不让其他的兄弟们知道。
如果,如果一期一振已经来到了本丸,那么快乐的日子将会到来。
时间这种东西,对于活了无数年头的刀剑而言,已经不重要了。
但眼下的情况不能和这两种情况相提并论。
因为——这是他们之间的约定。
回到了车上,赤司征十郎一眼瞄到在药研头上跳的欢快的小煤球。
虽说小煤球又小又可爱,但这么一团黑色突然蹦到色彩鲜艳的空气里,不被发现就怪了。
“你就是为了他,才特意改道来八原的?”
药研打开车门坐了进去,紧挨着赤司征十郎。
“阿征不开心了吗?”
赤司征十郎侧过头,看向窗外。
金色的麦浪,新鲜的空气,一切都十分美好。
“我不会和你生气的。”
“嗯,那你就原谅这可爱的孩子吧。”药研捧着小煤球,小煤球抖了抖小爪爪,在赤司征十郎侧过头的时候,蹦蹦跳跳地直接撞上他的嘴角。
啪叽一下,小煤球落在赤司征十郎的腿上。
身体圆滚滚的,小煤球又太轻,就顺着腿往下滚啊滚。
眼瞅着这团煤球要掉在地上的时候,赤司征十郎迅速伸出手,及时接住才没有导致小煤球变成小废球。
小煤球感受着赤司征十郎的手温,舒服的打了个滚。
——这个人,也好温暖。
原定的行程是回京都的。
京都有赤司家的老宅,赤司征臣一般都住在那里。毕竟,赤司征十郎的母亲赤司诗织的墓碑就在京都。
下午才到京都。
车已经由管家开车,放进车库。
临走前,管家还留了一句,“征十郎少爷,药研少爷,先生在客厅等着你们。”
事实上,药研也很清楚赤司征臣的用意。
借着赤司诗织的忌日,顺便谈一谈赤司征十郎未婚妻的事情。
毕竟,赤司征臣只有赤司征十郎这么一个儿子。而且,赤司征十郎现如今还是赤司家的掌权者。
就因还太过稚嫩,所以一旦错过了什么事情,有些人就会揪着这种事不放。
“别担心,有我在。”赤司征十郎紧紧握住药研的手。
“放心,我可不是那种会害怕的人啊。”
灭过那么多的时间溯行军,只面对阿征的父亲,他可不会害怕的!
以“药研藤四郎”之名发誓。
**
到了客厅,客厅里缭绕着若有若无的烟味。
而赤司征臣坐在沙发上,背对着药研赤司。听到后面有脚步声以后,他放下腿,站了起来。
订制的西服修剪得体。即使是年过四十,身材一如十几年前般优秀。
赤司征臣转过身,眸子镀上一层冰冷,落在药研的身上。
“在你说能够治好诗织时,我就知道你不简单了。”
“只不过……我没想到,你竟然如此贪婪。”
他往前走了两步,手随意地搭在沙发背上,“我是个商人,不要和我提真爱这种事情。”
“征十郎,你是个成年人,我不会过多阻碍你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