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凌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林初修士是个瞎子,但不管是看这本书的人,还是看看这本书的人,都没人这么认为,甚至连莫百里,有时候也不以为他是个瞎子。但他就是个瞎子,一个完完全全的,甚至闭着眼都要用一张白绫来遮光没有一点闻声辨位能力的瞎子。
因为他是个瞎子,所以他和其它瞎子一样,行路时会拄拐杖,除此之外,他就一点也不像一个残疾人士了。他行路时一定是匆匆的,观察事物时也一定是各三尺的,在揍人的时候,他的乌木拐杖也成了好物件,一点没有修真人士的矜持,从来拿过拐杖就是打。
够了,但你和他说他简直一点也不像个盲人时,他又不会不高兴,他会一本正经的告诉你,他就是个盲人,真真正正的盲人,从好声好气到疾言厉色,直到你承认为止,他绝对不会放你走。
莫百里摊上这么一个师父,就算他倒霉吧,反正他这短短一辈子遇到的倒霉事也不少了,在遇到林初后,他在其他事情的际遇上,反倒不像之前那般倒霉了,林初大概是他的福星吧。
而现在,莫百里正端端正正跪在他福星师父林初修士的木屋里,双手**伸在前端,额头规矩地磕在冰凉的黑色花岗岩地砖上。他维持这个姿势已经有一段时间了,长时间与地面接触,他雪白的额头也已压出红印。
但他不会起来,也没有站起来的打算。在这个屋子里,在他的师尊林初修士的屋子里,没有林初的允许,他是绝对不可能站起来的。林初讨厌忤逆他的人,尤其是莫百里,只要莫百里有了一点点与他对着干的苗头,他也绝对会将其残忍地打压下去。
“叩、叩、叩”
林初坐在这个屋子唯一一张有靠背的椅子上,手里的拐杖一下一下地敲击着坚硬的地面。他不着急,他很从容,这也是莫百里一直低着头连余光也不敢瞟向他的原因——每当林初极为从容的时候,就是莫百里捉摸不透他的时候,虽说平时林初的脑回路莫百里也是不懂的,但这时候更甚。
莫百里又跪了一会儿,想着这次林初会怎么整他,林初就开口了。
“百里。”林初只唤了他的徒儿一声,拐杖也不敲地了,但莫百里知道他想说什么,知道就好了,“知道”是不足以让人畏惧的,“不知道”才是。
“她没问我的道号,直接称呼我为‘百里’。”
这称呼太熟稔了,就算莫百里以自报家门不过一外门弟子,但在流云宗这样叫的上名号的门派里,弟子有道号是一件自然而然的事,就算是散修,用道号也比用本名的多。而露凌既表现得对流云宗了解不多,又很容易就接受了莫百里的名讳,甚至没问一下道号,这就很奇怪了。
因为小时候收留百里的莫家村全村姓莫,所以村民们就直接称呼他为“百里”;到林初这里就是更简单粗暴了,没事一个“小兔崽子”、“小臭虫”的喊;而许墨图呢?他是一个很容易自来熟的人,见面就直接“百里”、“百里”的叫,倒和露凌给他的感觉很像。
林初白绫后的俊朗面颊上显出一丝阴鸷。
“叩”他握着拐杖圆滑的把手,将尖尖的杖脚敲到了莫百里趴得极低的脑袋上,一下一下,就和敲木鱼一样。这就是他不像瞎子的地方了,他总可以用那根拐杖敲到想敲的地方,不过他的修为好说也有元婴期,用“气”来探索一下周边也没有什么问题。
“还有呢。”他的声音也如寒冬腊月雪飞霜,怎一个“寒”字了得!
莫百里倒又安了个心,看来今天林初不打算整他了,倒不是他怕,只是往日里来莫名被打总是会让人心生不快的……他又斗不过林初。
莫百里道:“她对您的名字,没什么反应。”
“哦?有意思。”
“林初”这个名字对于像露凌及许墨图这样的外入者来说,可能只是一个普通的名字,但放在这个世界,那是绝对不会有人随便给自己起这种名字或者道号的。
因为在这个世界里,正统道宗的天道之名正是“临初”。就像你不会给自己或者自己的孩子起名为太上老君一样,所以即使只是谐音,“林初”也是个非常奇怪的名字。
林初继续用拐杖敲着莫百里的脑袋,“哦,还有吗?”
“没有了。”不带修为的打击着实不会让莫百里痛,但自己的脑袋不住地因为物理原因而更靠地面就让他难受了。
“那小瘪三你怎么看?”
“有猫腻。”
“大点声,我听不清。”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