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了脚,擦干,陆照阳将人塞了床,一卷,只冒出个小脑袋眨着眼。
过会他才回来,检查窗子,拉拉门,钻进被子里,身体贴身体,都是热乎的,一时阿雪热得晕转转,像云这样轻得飘了起来,骨头热酥化了,旋即踏实地落在陆照阳身上,会呼吸的大地,有时也像载着扁舟的绿水,慢慢晃晃地睡着了。
第二日晨起,阿雪已经蹲在井边给陆照阳换下来的脏衣裳,“你明日便要走了呀,这会洗了赶着能干呢。”
陆照阳道不用这么急,但想了下,不说别的手冷的废话,索性跟阿雪一块将衣裳洗了。
陆照阳说再添一个盆,请人做个或是去外面铺子买个回去。
阿雪摇头:“不用这么费劲,够用了。”
“我觉得不够。你想想往日我们用的,不多但也有两个三个的,你总不能因着我不能常回来,便不给我买个罢?”
他振振有词,阿雪慌乱眨眼,道:“那……那我们就去买个,给你用的。”
“洗好了去罢。”
陆照阳沾了水的手不好捏脸,阿雪闷不吭声,搓得更快了,后来一起将衣裳挤干,起了个架子,挂上头了。
若能窥探得这一角落,只是晾了件衣裳,便像有了炊烟袅袅的人气,热闹了。
阿雪说回去拿钱,在存钱的小罐子里掏出几个,算着要多少,后来一想是要给陆照阳花的,于是抓了一把,不管多少,还剩多少,往怀里一揣跑了出来。
陆照阳大半时间都在营中,从他上路艰辛来了这,便是睁眼闭眼操练,在阿雪未来时,他似个土人,什么话也不多说,歇下了也不出去,只是会发呆,神色又淡,好多人不敢接近他。
阿雪却是熟悉的,小声跟陆照阳说道我带你走,他走在前头,给陆照阳带路,经常走走停停,回头看陆照阳,叽叽喳喳说那是什么,这又是什么,陆照阳差了点距离,跟在人身后,慢慢地走,偶尔阿雪跑得远了,在低着头跑回来,拉拉他衣袖,“我不小心跑远了。”
阿雪乖乖在陆照阳身侧,有些人认识阿雪,却没见过陆照阳,就问他是你谁呀?怎么是这么俊俏的郎君,咱们这可没见过这样的咯!
阿雪听了,便笑,心想陆照阳可好了,略抬起下巴就骄傲地说是我兄长,他可好啦。
噢哟,这么好的可有了亲?没的话给介绍个?
“有了。”阿雪立马回答,说我们要走了。赶紧拉着陆照阳往前走,催着说快走快走。
陆照阳哭笑不得,说没人跟你抢。
阿雪拉着他走了好远,趁着没人望见,陆照阳弯腰给他亲了口,阿雪听了这话,什么都不气了,都忘了方才心里不开心,他一会生气一会脸红害羞,惹到了陆照阳,只想要能此刻在了家多好,还能抱抱亲他,做些亲密的事。
也有好多人见了他们两个,问阿雪这是谁啊,怎么没见过呢!
阿雪还是止不住说这是我兄长,但每句后,还不待人多不多最,要不要问,他就接着说我兄长娶了亲了。
所有人便拿奇怪的眼神看着阿雪,阿雪脸一红,心知说了孟浪的话,他看一眼陆照阳,再看一眼路,小声嘀咕说要买盆呢。
他不认这事了,缩起来了。
陆照阳记在心里,买了盆回来后,阿雪仿佛要忘了这事般,陆照阳问他我娶了哪门子亲?
阿雪背后毛都炸开了,真不知这是要找他算账还是什么,小跑躲进屋子,摸摸被子,又摸摸窗,陆照阳慢悠悠进屋,将门掩上,阿雪一下跳起来,躲躲闪闪地说:“你说什么啊……我不晓得了。”
“哦——”陆照阳别的话不说,慢慢拖着长调,折磨他,问那你嫂嫂在哪?
他轻咬这两个字,再推向阿雪这,阿雪一震,便知躲不过去了,陆照阳死盯着,阿雪自暴自弃,坐在床边上,抬眼道:“我哪里有嫂嫂呀。”
一句话酸不溜秋,听见陆照阳笑他,阿雪又瞪着眼,郁闷这件蠢事情怕是过不去这个弯了。
陆照阳只笑了会,抱住他,“你是没嫂嫂,咱们还未成亲,有个亲事呢。”
“说什么呢,我们两个男的成亲像个什么事。”
阿雪又说是傻话,像变了似的,以前是阿雪说着傻乎乎天真的话语,陆照阳摇头,这会不一样了。
陆照阳仍抱着他笑,晃晃摇摇的,又抱在了一块。
他说完后,便想起红绡帐暖的亲事,想了这男女成就姻缘的结礼仪式,一时脸发热,他打着风,使劲驱着这热意。
男人与男人可怎么成亲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