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分明心虚了!”
“没有……”阿雪没多少底气地道,乱转着眼,金铃儿道还说自个没心虚。
可金铃儿偏不帮他,她倒要瞧瞧下次回来,那陆照阳会怎么教训这小蠢货,想及又有了好戏瞧,她还心眼坏地一再撺掇阿雪将东西送出去,只要这情意到了,指不定便不问你了,让你逃过一劫。
阿雪半信半疑地,道还是让自个想想,金铃儿不给他反悔的机会,将东西抢了过去,说我给你托人送过去。
阿雪干瞪着眼,金铃儿大言不惭道:“你担心个什么?诚如你所说,你的兄长,又不会真将你怎么!况且你是他好弟弟,送的东西能一样么!”
这封回信连同镜子很快便遣人送了出去。
头几天阿雪坐立不安,都叫金铃儿吓的,有晚做了噩梦,梦见陆照阳知道他乱花钱,就不要他了,他怎么哭都没有,陆照阳变得很凶,扒了他裤子开始抽屁股,抽得屁股开花,红肿顶高得跟个大馒头。
后来阿雪抽泣一声,滚下了床,这才醒了,醒来犹觉得两瓣臀肉火辣辣痛。
他跟小红瞧瞧说起这事,被金铃儿听见了,金铃儿作弄道:“屁股肿了?快脱了叫你姐姐瞧瞧伤势!”
阿雪臊得捂着屁股跟她绕起圈子来,闹了一会出了汗。
到是这天闹过了后,阿雪便没怎么想了,只是有些难以启齿的事,春天来了身子便蠢蠢欲动,每日起来都是黏糊酸涩之感,也洗不干净身上缠绕的丝,开始天天日日写陆照阳的名字,写多了唇中便含着这名字翻滚好几百次,余的还要翻上一遍信,几日后皆能背诵了。
他在这平常的日子等了又等,却总等不到回信,闲下来朝着陆照阳所在之处望去,想是在和别的兵丁切磋,还是百箭百中,又是拔了头筹呢?有人嫉妒他么?大家都好相处么?营里的日子苦不苦呢?
阿雪叹了口气,堂口里春风还是冷的,到底还是不知道陆照阳真切过的日子,无端生出分离二地,日行渐远的愁绪与恐惧。
金铃儿道:“你没事又站这蹿风口里做什么?还嫌自个身子不够弱?改明儿病了,我可不帮你请大夫的!”
阿雪确实打了个喷嚏,被说了,足足说了好久,金铃儿才放过他。
他又去堂上帮忙,还是那些人,待足了一个冬日,偶然听到金铃儿与他们说笑,道他们白吃白喝的,自己到逍遥了,也不知等你们回来的一家子老小是否眼睛都要熬坏了。
走商们道何曾不是如此?可要知道如今这外头更乱了,哎,也不知回去后还在不在了。
金铃儿呸了一声,道便是外头死了许多人了,闹起来了,我也是要回去找我家人的!
他们笑笑,道老板娘说得是。
不知是不是这事,他们说起来时的事,一言道不尽,阿雪听了确实心有触动,他也是这一路过来的,却不想别人口中所见所感竟比自个所遇还要残忍,几声叹下来,显得易子相食之景也是常事了。
阿雪面色陡然一变,想起那死了娘亲的小孩,那娘亲身上确实是少了什么,只是当时阿雪未曾注意,只觉得小孩可怜。
金铃儿打断话:“说这些做什么!若真是乱了,岂能容得我们在这吃酒闲聊?”
“这你有所不知了,咱们这不过是离得极远,消息不通达,真要一路从南边打北边去看了,你便知道其中的厉害,倘若咱们这也乱了,那才叫天下大乱!”
“我怎么不知?”金铃儿冷笑,突然变了一脸色,众人讪讪笑,都不吭声了。
阿雪小声问及关于村子的事,一人道:“这倒不太清楚,有点耳闻,小郎君不若等等,我到认识从那旁经过的,等问到了再与你说。”
阿雪道谢,去听外头突然一阵嘈杂,只听见什么边境又被什么人骚扰了,金铃儿走出去,拦住了问,便知入了春后,这关外的游牧族屡次骚扰,但又处处碰壁,如今这趟约莫也是一样。
金铃儿问后道晓得了,阿雪也听了个真,面上急了起来,忙问:“这是要将打退的罢?会不会……”
金铃儿敲他脑门道:“慌个什么,在咱们这屡受骚扰已是常事,否则你看这城内如何戒备森严?日日有人巡查监视?你啊,也要早些习惯了。”
“可……”阿雪摇头,虽说如此,可这说白了还是要动起刀剑,不然不和吓退敌方?
可见金铃儿,包括这些宾客们,却没一个焦急的,金铃儿更是半点没担忧其夫君的意思,冷静地可怕。
阿雪无所适从,睁着眼晕转地想,金铃儿见此倒了杯热酒,给他灌了下去,阿雪一下犯晕,眼前偏转,浑身烦热。
“你吃点酒,便松快了,担心什么,马上便好了。”金铃儿拍拍他,转头叫伙计关门,外头暂且挂上停业的牌子。
阿雪捏捏手,不知嘀咕什么,伙计听吩咐,将他扶去下头屋子睡上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