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这托的人知道这各间的关系,倒也不慌,舌灿莲花说了一番,哄得阿雪晕晕转转,便点头答应了。
这人心中一喜,答应便好,也好交差。
阿雪反应来,暗自懊恼,但也不知是否已下定了决心,这屋子里外摸着愈发爱不释手,乐得找不到边了。
更喜得是,阿雪才搬了来,一些家什尚未添上,正想着明日该去集市上添添弄弄,不想陆照阳便回来了。
只一出现在院中,便像初霞晚月,一眼移不开,阿雪也是这般,小心倚着门,连鼻息也极为静悄,踌躇着不敢上前。
陆照阳敞开手,看着阿雪,阿雪往前挪了几步,一会便飞奔到他怀中,挂在他身上,陆照阳被冲得往后退了几步,便往地上一坐,摸着阿雪后颈,揉揉歪歪的发髻,又说他梳不好了。
便是这一句平凡抱怨的话,阿雪眼睛一热,往他肩上埋了埋,两人在院子抱了一会,陆照阳才托起人回了这间新屋子。
桌上有金铃儿带给阿雪灯油,和两床新被褥并枕头,也不知这金铃儿撞破了什么,这被子这枕头不是绣了成双的蝴蝶,便是成双的鸳鸯,便连勾丝祥云也要一双,一上一下的。
这极有某些意义的一床寝具,阿雪移开眼,双手捏着陆照阳的手,小声道:“这是娘子乱给的,我明儿就还给她去。”
陆照阳笑道:“既给了便是心意,安心用着罢。”
也不知是否瞧错,陆照阳意味深长地多看了眼那上头的鸳鸯蝴蝶。
陆照阳按着他,坐在床上,要给他重新挽头发,阿雪便安安静静坐下,由陆照阳弄。
“你这盒子是什么?”
梳了一半,陆照阳问起来,阿雪支吾几声,反倒欲盖弥彰似的说不是什么要紧东西,陆照阳便更好奇了,见他奇怪态度,知他脸皮薄,暂且不明着问。
一时梳好了,阿雪快速将盒子藏起来,陆照阳假意看不见,催他擦洗上床歇着。
一会回来,陆照阳也放好被褥,脱了鞋等他。
阿雪一见晃了眼,似又回到往日,陆照阳抬眼,问他怎么不上来。
“哦,马上。”阿雪一听,赶紧低头脱了鞋,地上一双大的一双小的整齐地码在一块。
陆照阳又给他涂完了药,见他怔怔半饷,身体还凉着,便叫人钻进被窝来。
阿雪眨了两眼,慢吞小心地钻进去,小心躺下,直挺挺一条身子,靠也不敢靠近,一会陆照阳烦了,伸手将人拽进怀中。
阿雪鼻尖碰着他胸膛,满是绯色,一开始僵着,那腰上搁着的手叫他发痒,一会陆照阳闭着眼道:“怎么畏畏缩缩的,平日不是巴不得黏我怀里不出来?”
阿雪咬嘴,“我怕你还生气。”
“生气?”陆照阳睁开眼,看着阿雪,“不生气了。”
“不生气了?”
“嗯,不气了。”
阿雪看了一会,刚要问为何,陆照阳便捏住他嘴,挤了挤道:“别问我,我不会与你说的。”
阿雪要问为什么,奈何捏住一张嘴,只有呜呜的声音,一会陆照阳才放开,将他抱得更紧了些。
陆照阳体热,只过了一会子便将阿雪面颊熏得暖洋,又十分困,尚来不及问他怎么能回来的,便撑不住闭上了眼。
陆照阳陪了他一段时间,阿雪开始乱动,不知又学了什么出来,勾着他脖子不放,软绵绵叫了好几声陆照阳的名字,也不知梦到什么,全身劲都冒出来了,箍着他不放,陆照阳只好一句一句应他,每一声阿雪越叫越委屈,竟踹了一脚,陆照阳闷着笑,被他唤着心也更是软了一层又一层,渐渐展开成柔软的云,说一下都觉得疼。
一下这曾经有过的恨的,气的烟消云散了,似闹着玩的,不过心硬了便又立刻挠软了,陆照阳一败涂地,从此再也不能离开,他想输了便从此输了罢,一些复杂困恼的事也不必想了,他摸着阿雪的手,摸到突起的疤,想是这些在这疤痕面前不够格的,捧着一颗真心,真心烫手,走来的路上向来极艰难。
阿雪不叫唤了,换了姿势,陆照阳环着他,一起滚到了另一边的枕头上,一人有一只蝴蝶。
蝴蝶好梦,阿雪醒了后陆照阳已回去了,一时有些失落,又见了枕边同一张书笺留下,是早晨晨起,陆照阳写信的时候在院前摘的一朵十分小的蓝花,它在寒风中冒了头,陆照阳便将此送给了阿雪。
信又展开,告知离去缘由,下次归家之日,枕旁又有一册书,是给阿雪打发时间的。
末尾盼他回信。
阿雪看完,过会又看了第二遍,这日他连门也未出,认真看着陆照阳留给他的书,上头有些字还识不清,他记下了,预备下次陆照阳回来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