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奇了怪,往日不曾见陆照阳下了工还不着家。
阿雪等了会,几次犹豫间,想自己是否该去找他,可外头夜落下,月也不清晰,风又渐渐大了,云波泛起,十分吓人。
就在这踌躇间,听得篱笆一声响,阿雪立马跳了起来,光脚开了门,外头果真黑得深,他只能颤着声:“陆……照阳?是你吗?”
过会才有一声道:“嗯?”
果真是他,阿雪放了心,陆照阳已走了过来,阿雪闻到一股酒味,只怕是陆照阳在外头吃了酒,才致这么晚回。
吃了酒,就会醉,醉了便会打人。
阿雪做好了万全的准备,绷紧着身子,却道:“你怎么不进来?外面冷。”
陆照阳眨了几下眼,钝然地点头,阿雪侧着身子让他进到屋里来,这陆照阳吃了酒,除了迟钝外,便是愈加沉默,阿雪叫他他也不回。
“陆照阳?”
“陆照阳?”
阿雪大着胆子叫他名字,陆照阳翻了个身闭上眼睛。这让阿雪放了心,睡了便好。
他也迅速钻进被窝中,过会却发现陆照阳流眼泪了,“陆照阳?”
阿雪探过脑袋:“你不要哭啊。”
“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自然陆照阳是不回他的。
阿雪替他擦去泪,原来陆照阳流的泪是与自己一样的,都是热的,他便靠得更近了,以前他经常见到人笑,各种笑,因他哭则满意地笑,因他痛也满意地笑,后来到了这就不是笑了,是各种讽,哭在这又起了另一个作用,打他,骂他,贬低他。
到今日才有机会是见了人哭,因此心里头亲近起来,他也有不告诉陆照阳的事,包括这件,绝不告诉他他居然在梦里哭了。
也不知是梦见什么了?
若是梦到以前该是高兴才是,怎么会哭呢,阿雪就想定是梦到现在苦日子了,多痛苦。
他这么想渐渐睡着了,陆照阳犯了头晕,醒了过来,一道瘦细的人影横过来,陆照阳眯着眼,视线被翻过来的枕头引过去,那有一张纸,分明是他桌上拿的,被人好好折起来,打开来瞧,字不成字,极丑的鬼画符,陆照阳辨了半日,一抬腿,将阿雪吼醒:“你给我起来!”
阿雪迷糊一张脸,白纸直冲着他,“你是不是偷拿我东西了!谁叫你碰的!”
他先是点头,后又摇头,陆照阳青筋暴起,大有掐死他的架势。
阿雪立马滚进被子里,“我没!”他撒谎了。
陆照阳把他拖起来,连着被子使劲晃,要晃出个子丑寅卯来。
阿雪不说,最后被陆照阳按进被子里,不准探头,探头就揍。
后来实在酒醒了晕,陆照阳又把人拎起来,赶到厨房要他做醒酒汤。
阿雪受了凉,正是鼻涨脑塞,道:“哪里给你做醒酒汤,我不会。”
陆照阳哪里管,阿雪臣服于他淫威下,不敢不听。
在厨房又是一顿嫌,一顿骂,阿雪红着眼睛,他至今未学会生火,好容易被逼会了,陆照阳却是不满意,往日他掌火,怎么他会的容易的东西,阿雪在旁也见了许久,偏就是学不会?
阿雪委屈地不行,索性闭着眼,将看到的东西,能吃的,调了一碗味道极大冲鼻的汤,这叫醒酒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