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令人绝望的是,他的腹部插着一根变形的铁条,腿部也因为皮卡的变形而被卡住导致了骨折。
血水正涓涓不停地从伤口中涌出。
是足以致死的出血量。
希德的脸变的越来越惨白,仿佛下一秒就会变成透明消失掉。
他快要死了,如果没人及时发现并救助他的话,他很快就会陷入休克,永归黑暗。
令人惊讶的是,即使是这样濒死的状态,他的美貌也丝毫没有衰减,反而透着一股病态的美丽。
就像是一块三棱镜,不同角度的光会折射出不一样的色彩,而他的美也会在不同状态产生变化。
就在这时,坑中突然发出轻微的什么东西裂开的声音。
那颗死寂沉沉的陨石也轻微的颤抖起来。
这种变化并不是持续的,只是震颤了一下这颗陨石又重归平静。
它仿佛是在积攒力气,很长时间都没有再变化。
时间在缓缓流逝,生命也在缓慢流逝。
就在希德正陷入深度休克的时候,那颗陨石又再次颤抖起来,只不过这次它颤抖的幅度更加剧烈。
陨石表面已经布满不规则的龟裂,接着这些表面的石头就像是瓦片一片片地从它的身上离开。
有什么东西隐藏在了陨石内部,隐约可以听到轻微的心跳声。当“瓦片”从陨石上全部脱落时,那个隐藏的东西终于露出了它的真面目。
一个蛋——一只巴掌大小的苍白色的蛋。
蛋壳是那种透明的白色,借着微弱的光线,隐约可以看到里面有一个会动的“东西”在撞击着蛋壳,显而易见,“它”要从里面挣扎着破壳而出了。
“它”先是从里面小心翼翼地探出了一根触手。触手很小很细,也是稚嫩的白色。
“它”并没有全部从壳内全部出来,而是先用触手在壳的表面戳出了一个小洞,指挥着他的触手小心翼翼地探索和感知周围。
那只触手的尖部在空气中左右扭转着,又带着点摇摆。如果把看作人类幼儿的话,它现在的状态就像是一个蹒跚学步的幼儿——笨拙中透着可爱。
仿佛感知到了什么,“它”不再原地踌躇,寻着地上蜿蜒的血流,反向找到了血液的源头。
白色的触手也因为这一动作沾满了鲜红,令人惊俱的是,触手所过之处那些血迹都不见了踪迹,它就像是一只吸血怪,贪婪地吸取着血液。
怪物轻而易举的找到了血液的源头,对于第一次看见除“它”之外生命的它来说,这个生物让“它”生出了极大的兴趣。
“它”先是用触手轻轻试探了一下这个生命的面部皮肤,没有反应,然后接着开始在希德的身体各个部位都小心翼翼得轻触了几下,还是没有反应。
“它”记得这个味道,是刚才血液的味道,这种味道让它感到又亲切又温暖,是它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上感知到的东西。
尤其是刚才“它”用触手触碰到对方的时候,那种亲切感又更加强烈了。
触手愉悦地左右摇摆,但旋即它又没精打采地耷拉下来。
不应该这样子的,不应该这样子的。一个有生命的东西不应该是没有反应的。
有什么宝贵的东西在流逝,它不明白,却莫名觉得的很悲伤,就像是新出生的小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母亲死去那般绝望。
这种情绪促使“它”剧烈的撞击着蛋壳,加速着他的降生。
终于,蛋壳全部碎裂开来,一个白色的掠影冲向那个奄奄一息的人类。
强烈的光线包裹住了他们,那只怪物慢慢地渗透进了希德的身体内。
在这一刻,他们的生命诡异地纠缠在了一起。
超乎常理的的事情发生在了希德的身上,他的血液不再流出,伤口渐渐愈合,甚至连疤痕都不存在。
“它”在希德的体内修复了那些致命的伤口,有些陈年旧伤也一起被治愈。接着,“它”又开始了对希德的进一步“探索”。
“它”侵占了希德的脑部,读取了他的记忆。起初那些记忆都是杂乱无章的散落在希德的脑海里,“它”简直要看花了眼。后开,“它”才发现这些混乱的表象只是为了隐藏某个秘密的障眼法。
一扇门出现在希德的记忆深处,“它”打开门,从那里看到了希德想要隐藏的东西。
那是一个欧亚混血的男孩,他的容貌精致又柔和,头发像是黑色的绸缎,让人忍不住想要抚摸,一双湛蓝的澄澈眸子更是让人记忆犹新。
男孩大概十岁左右的样子,正微微笑着温柔又腼腆的看着它。
“那是希德的珍宝”,“它”大概是懂了这个男孩在希德内心的地位。
悄悄地,它略显不甘地退出了希德的脑海,撤离了他的身体。
“它”仿佛耗尽了力气,疲惫的缩成一团,不再动弹。
无论怎么看,“它”现在的样子都有一点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