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事实上，他看着那玻璃球——是个圣诞节装饰模样的玻璃球，他就能想起那个日夜被他肖想的男人。那个男人，是一个可以让他看到许多东西，碰见许多事情，就能想起的男人。而那个男人，是他不可不应碰的人。

而另一边远在几千公里的北城，陆家。

门口栅栏上挂了几个红彤彤的灯笼，地上还有几个红蜡烛，都能看得出昨天过节的气息，王妈早上过来也没清理，想着让陆峰和陆远回家还能好好感受感受，到了中午时分，却见李兴莲坐在客厅里，静静地不声不语。

唯独踩着学步车的陆肖，踢着哒哒响的小鞋，在客厅扬起声响。

经过客厅几趟，王妈没忍住，家里就她俩女人，她便自作主张坐到沙发边上，“兴莲啊，你怎么了？怎么没精神？”

“王妈。我问你一个事。”李兴莲眼里来了精神，侧身握住了王妈膝盖上的双手，“峰哥，他上一年回来跟我过中秋，是不是说过无论工作怎么忙，他都不会错过跟家人团聚的节日？无论白天怎么忙，晚上能早点回家就回家，他是不是说过这样的话？”

每一年中秋节，陆峰是不可能让王妈留下来，都是让王妈给自己放假回家过节，可恰逢上一年李兴莲刚嫁进陆家，许多过节的东西不懂折腾，都是王妈亲自教亲自买的，所以她多少对那天陆峰说过的话有些许印象。

“是吧……爷应该是说过。”王妈有点不知所措，只好安慰道：“爷不是今天就回家吗？工作太忙了，也有可能因为什么事要捯饬，耽误了。”

“不是的……”李兴莲下意识地否定，她失望地望着王妈，“秘书说他今天不回来了。”

王妈惊了，换成她握住了李兴莲的双手，可她嘴上依然带着淡定的语气，安慰她：“别多想，爷总是个念家的一家之主。”

陆肖推着学步车，脚步哒哒哒地走到门口，里面的人不曾发觉，等一声痛哭传到屋里，两人顿时反应过来，只看见陆肖已经翻到在门口的石梯下，李兴莲吓坏了，幸好石梯不高，陆肖哭的眼泪直流，额头撞的青了一块。

另一边的广州，陆峰在分公司开了一个下午的会议，王秘书递来了手机，有几个李兴莲的未接电话。

他拨了回去，听着忙音，那边很快便接了。

“峰哥。”李兴莲没有废话，“肖儿今天在门口摔了一跤。”

“摔了？现在怎么样了？”

“脑门那撞青了。”李兴莲声音都委屈了，“你怎么也不回家？电话也不给我打一个？”

“肖儿没事就好。”陆峰太累了，眼下都青了，他静默片刻，“小远生病了，这边公司也有事……”他捂着额头，闭上了疲倦的眼皮，低声道：“抱歉……是我的错。”

“小远？你不是在广州吗？”

陆峰睁开眸子，脑袋里仿佛有一根神经在抽搐，他坦白道：“小远……他在广州念书，这个事我回去再说……兴莲，抱歉。”

电话挂了，他抿着干燥的起皮的嘴唇，才发觉自己大半天滴水未进，紧接着他处理了公司将近一个星期的事，把所有事情交接完毕，才回去公寓。

公寓的灯还是黑的，陆远尚未回来。

陆峰看了墙上的钟，距离十二点还有一点距离，他饿的发疯，往嘴里灌了一瓶热可可，喝完又觉腻得不行。

身心暖和极了，满脑子的困意便突袭而来，陆峰靠在沙发上，终究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