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叔和王妈互相对望，然后随意答道：“好像是山东吧。”

对于一个月后的开学，仍然需要一段时间。这让陆远的心里不踏实，这个事实，他自己倒是没有忽视，陆峰不在家这种状况的确是他现在最好的境况，他能把这个谎言瞒多久，全靠自己的折腾。

而这种不踏实感，他必须通过不断的实际行动来缓冲，例如，把所有以后不能改变的事一一做好。

他从午饭过后，就跑到了就近的银行，把钱存到录取通知书里的扣费卡，然后又去把录取通知书和自己的证件全部复印了几遍，去文具店里买了两个袋子，把原资料和复印的资料分开装，临近晚上，他才把东西全部带回了龙川公寓。

八月的天空，傍晚来的特别漫长，走的也特别慢，他捧着他的画架坐在阳台边，望着远处的彩霞，却怎么也下不了笔，他今天其实挺高兴，旅游的时间里，他很少一天去认真听别人跟他讲那么多，甚至在高三一年漫长的时间里，很少有时间，让他愿意去听别人唠叨。

他望着那太漫长都不愿意夜幕降临的天边，突然有种觉得时间停住的感觉。

这个公寓就像他的窝藏点，他在里面藏了太多东西，他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要细想了，他起身把东西放好，把冰箱过期的食物全部扔到垃圾袋里，然后没有等夜幕降临，回陆家。

口袋的电话震动的时候，陆远刚把垃圾扔进了垃圾场，后头就有一辆收垃圾的大车往这边开进来，他刚接通电话，那车就在后面放了两个喇叭。

“在哪呢？”陆峰明显听见了喇叭的声音，“不是回家了？王妈告诉我你回家了。”

“哦，出来买点东西。”陆远一边走，一边往公交站那边走。

“爸爸在山东出差。”

“我知道。”公寓门口距离公交站还几百米距离，陆远并不打算这一段路都跟对面的人聊天，“没事挂了吧。”

“别挂。”陆峰那头正在开完一个会议，前一分钟王妈电话刚到，他转头就给陆远打的电话，“学校那边怎么样？有什么事要爸爸做的吗？”

陆远顿了顿，心里想说没有，但为了避免怀疑，只好道：“你给我零花钱那张卡转钱吧，转多少你随意。”

“好，爸爸待会给你打钱。”陆峰回头跟秘书沟通了两句，按着电梯就要下楼，一边继续问：“开学要准备的东西呢？”

“没有了。有事会给你打电话。”

“……有事记得告诉我。”

陆远突然停在了路中央，迷茫地抬起眼，望着远处的公交站。

那头的陆峰刚有电话要进，他看了看屏幕，是李兴莲，这头陆远还没有挂电话，电梯门刚开启，他只好把李兴莲的按断了，进了电梯里继续问：“爸爸答应你要带你去玩的，你之前都只管跟同学去玩了，要不要来山东？阿姨跟肖儿都在，我让公司的人接你过来。”

他问的已经是带着小心翼翼的意思，他自己却不自知。

“不去了。”陆远继续走，心里一狠，“祝你玩的开心，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