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别的，陆远心想，都他妈滚吧，因为，他要高考了。

六月初来，天气开始炎热起来，最后的一个星期里头，学校很人性化的没再给他们任何模拟考，每天从早上到晚上都上的是自习课。

即使是单纯乏味的自习，班里的气氛竟然还可以。并没有出现常年新闻当中压力过大的学生做出不理智的事，反而该干嘛还是干嘛，也没有出现那种高考前身体被过分击垮的学生。

值得开心的是，陆远的病彻底好了，往前几天，复习久了，身体还觉得稍微难受，这两天复习竟然越复习越精神抖擞。

高考那两天，陆远过的很自在，因为自己学校作为考试地点，学生晚上是住在宿舍的，复习很扎实，他考完了回宿舍就睡，中午睡晚上睡，两天过去，整个人还是十分精神。

最后一科考完的时候，教学楼一度场面失控，扔，楼道上几位老师赶忙着阻止，却依然有源源不断的学生放飞自我。陆远倒是没跟着扔箱直接整个踢进了垃圾场，垃圾场已经堆得满满的，还有几个男生蹲在旁边烧试卷，被教务处主任现场抓住骂了一顿。

这像是一场拉力赛，有的人拼出了头，有的人黯然神伤，但大家都默契地在考完试的这一天，把自己压抑了一年的情绪全部发泄，有的人出了考场就大哭，有的人脸上遮掩不了放松。

考完试的学生就像是在过狂欢节，陆远站在走廊里，身边不断有人经过，有人扔书，有人拥抱。

程浩从人群里拉了他一把，问他：“你是不是不打算留在北城。”

这句话已经不是用疑问语气问的。

“我们还是一辈子兄弟。”陆远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想看他难过，“只是换个地方上大学而已，没什么了不起的。”

“你就哄别人吧。”程浩抬手搂住了他，用拳头抵住他的胸口，“你就是因为家里原因，你不喜欢你的后妈，你别用你后妈有多好这个借口来搪塞我，你喜不喜欢一个人，我看的出来，我前段时间就应该察觉出来的，只是我不敢问怕影响你考试……你可能从来就没有不介意的，唉。”

“这种煽情不适合你，你以后别露出这种表情了。”陆远把他推远了点，笑着望着程浩：“大猴子，你这样显得很蠢啊。”

“程浩，你去把通知信发一下。”班主任拿着一叠资料喊住了站在走廊的程浩，又看见了陆远，便道：“你们俩一起发。”

这些话，他俩之间可能不会再出现第二次了，有真诚在，朋友之间不必多言，也正因为这样，陆远才不想把这段友谊弄得伤感落幕。许多事情，他们都是心照不宜，不必多提。

当天，陆远提着两个行李箱，在校门口等候陆峰，俩人回了家，又是一番庆祝，王妈给他准备了整整一桌子的菜，还有他最爱吃的大螃蟹。

饭桌上气氛很和谐，没人提及陆远的考试如何，老人家也只管喊他夹菜，陆峰倒是挺尽兴，私藏的红酒都拿出来，一群人碰杯，几杯下肚，大家才开始兴奋起来。

“小远，北城最好那几间大学离家都挺远的，但是你爸爸肯定希望你能经常回家。”李兴莲把一只大螃蟹腿用钳子掐开，直接把肉往陆远碗里放，一边说道：“要是以后去了大学住不惯宿舍，还能喊你爸爸给你在学校附近租个公寓，有些大学晚上还有门禁，在外面有个地方住多多少少都会方便很多。”

陆远倒是没客气，全吃了。

“你想说什么？”陆峰倒着酒，抬头看了一眼李兴莲，语气有点冲，“他的家就在这。”

刹那间，空气都凝住了，王妈和陈叔更是不敢说一句话，李兴莲正打算给陆峰弄螃蟹肉，这会儿愣愣地在那里尴尬笑了两声，紧接着她脸上的笑意一瞬间就消失了。

李兴莲绷着脸反问一句：“你以为我想说什么，我就说他可能会住不惯宿舍而已，你……”

“你是喝醉了吗？”李兴莲眸子神色软了点，起身欲把陆峰手上的酒杯拿走。

这头陆远把嘴里的蟹肉全部吃光了，才抬头望了一眼他们，“我吃饱了，上楼了。”陆远漠然望着陆峰手里的酒杯，陆峰眼里醉意很浅几乎没有，可惜这些都跟他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