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包里,放家了。”
“为什么生病没有告诉我?”陆峰抬手把陆远额头上被风吹起的留海往上拉,看到那个白皙光滑的额头,心软了,语气也跟着软了,“爸爸陪你回家。”
陆远刹那退后一步,像是不认识般地看着对面的人,下意识拒绝的话脱口而出:“用不着!”
陆峰却不管,霸道地搂着他往停车场走,一上车就把车门锁了,车子呼啸而去。
回了家,陆远被逼着服了药,又被赶着回房里睡觉,陆峰想打电话跟班主任确认,结果那头刚躺下的陆远跟炸毛一样坐了起来,拦住他。
“我请过假了,你不用再打电话。”
陆峰那口气还没完全消,坐在床边把陆远按回了被窝里,望着在台灯下陆远那张清晰写着生病的脸,想起在乐厅里迟迟才发现自己孩子生病了,心里头那股因陆远而起的怒气蓦然消失,满心留下的只有心疼,他妥协了。
“我给你弄点东西。”说完,不等陆远说话,就从房间出去了。
在家里带着陆肖的奶妈听到动静走了出来,站在长廊上。
“爷不是去给兴莲过生日吗?”奶妈疑惑,又问:“小远在家?”
“嗯,他生病,发烧了。”
陆峰绕过奶妈,下了楼走进厨房。
从橱柜里拿出平常王妈泡的冰糖柠檬,用勺子往锅里放了几勺,怕陆远觉得酸,又往里面搁了两勺蜂蜜,就着温水煮开,两分钟后,倒进陆远的杯里。
厨房门口站着的奶妈本想下来取热水瓶,愣是被眼前的景象惊到了。
试问这个少又再少进厨房的一家之主,就算在之前李兴莲坐月子的时候,忙前忙后的也只有她和王妈,陆峰仅有的进了厨房,也只是嘴皮子问几句,让他动手,这真的是奶妈第一次见。
“小远感冒了?”奶妈闻到了柠檬的味道,压着心里的奇异忍不住多口一句:“兴莲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玻璃杯隔热不是很好,陆峰动作略显笨拙,拿一块布裹住杯身,没听到奶妈前面一句,“肖儿睡了,你要是想去乐厅玩可以去,我在家就行。”
奶妈连忙摇头,“不,我不是……”她尴尬笑了笑,赶在陆峰上楼前,立马拿着热水瓶往楼上走。
持续的低烧,吃了药,副作用让陆远躺在床上的那一刻其实是恨不得沉沉入睡,他总觉得自己睡了这么多如今还是这么累,他的疲惫感估计除了身体的,其实还有心理的。
不一会儿,就着台灯的光,陆远知道那个人从门口走了进来,他鼻子因为发烧减弱了敏感度,那个人距离近了,他才发觉他手里拿的是冰糖柠檬。
床沿上被人坐得陷下去一角,陆远眯着眼,忍着沉沉的睡意半坐起来,喝下那温热的柠檬水,喝了两口,他舌头其实被烫的发麻。
“慢点喝,不烫了?”陆峰皱起眉,抬手摸上了陆远的额头,已经没那么烫了,“还有点烧,难受吗?”
床上的人闭上眸子,抿着嘴大喝一口,滚烫的水刺激了他的喉咙,舌头被烫的神经麻痹,却也紧紧警告着他。
陆峰在看他,他能感觉到,他甚至能想象出陆峰把唇紧紧抿着的脸,他太熟悉了,无需抬头去看,脑海里就已经能翻云覆雨。
他把喝完水的杯子递过去,想小声喊声谢谢,怕自己声音太过颤抖,没说话。他想他的礼貌已经在陆峰眼里,一去不复返。
可惜陆峰并没有在乎他那一句谢谢,他看到了陆远手背上的针孔。
陆远骤然睁开眼,望见陆峰抓着他的手臂,陆峰在用手指来回笔划他手背上的针孔,那里淤青还未褪去,粗糙的指尖在上面留下丝丝刺痛。
有一种名为脆弱的感情,油然而生。
陆峰会问他什么时候打针吗?会问他怎么去医院的吗?
可惜陆峰什么都没说,他只是坐在床沿上垂着眸子默默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