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瓶点滴，他一坐就是两个小时，喊护士给他倒了两杯热水，忍着尿意坐在凳子上，等到实在忍不住了，也不好意思喊女护士帮他，只好请隔壁陪护的大爷帮忙。

那男人的见陆远还穿着校服，问他：“你家里人呢？”

陆远随便搪塞了两句。

听闻如此，那男的又细数了现时代各种家庭的感情淡化的原因，说着说着就开始骂骂咧咧地爆了几句方言，陆远听不懂，心里却十分后悔请他帮忙，还不如一直憋着尿意。

从医院出来回公寓，一觉睡到第二天傍晚，一摸手机才发现手机没电了，刚把插头插上，手机开机，几条来电显示就蹦了出来。

全是陆峰的。

他这一觉睡得不停流汗，并不好受，并不想搭理任何人，但是想了许久，他还是把电话打了回去。

“小远，学校那边可以请假回家一趟吗？”

电话一接通，陆峰如此说道。

陆远张了张嘴，不知道陆峰此话是什么意思。

可那头的人没给他留有余地，直接又自说自话。

“就今晚吧，明天也周六了，我过去接你。”

陆远耳朵里都是轰隆隆的，快要听不清陆峰说的是什么了，可是其实只是反应迟钝了点，他自己清楚自己是听见的。

“……我待会就请假回去，你不用来接我。”

他连忙挂了电话，一手忍不住捂住开始胡乱跳动的心脏，他的高烧并没有完全退去，脑子里并不清醒，可这个要求却是陆峰年后仅有的第一个要求，陆远心里软成一大片，几乎不用多加思考就回了家。

直到打车回家，下了车，冷风一吹，他才恍然清醒许多，耐着性子进了家门。

家里还是空落落的，太晚了，王妈陈叔可能已经回去了，李兴莲也没在，独留陆峰坐在沙发上。

沙发上的人扭头问站在客厅中央的人：“请假了？”

“请了。”

“走吧。去乐厅”

“什么？”

陆峰站立起来，身影那么的高，他弯腰拿起他的外套，见陆远还站着不动，又重复了一遍。

陆远呆呆望着他，几乎下意识就想反问为什么。

乐厅是北城一所有名的歌舞厅，他缓缓想起有一个周末他回来，李兴莲跟他说过……

莫大的恐慌和羞耻从他心里涌了出来，他紧闭着嘴把余下的话全部咽回了肚子里。

“陪你阿姨过生日。”

可惜陆峰没有放过他。

乐厅，陆远不是没有去过，相反，在陆峰开始和李兴莲在一起的那段时间，他有试过整整一个月都待在那儿，这件事没有第二个人知道，就连猴子和三胖也不曾知道。

他把这段过去埋在心底，没想过今天却要挖出来。

包厢不大，房间里都是清一色年轻的社会人士，陆远站在陆峰身后，一股与外面完全不一样的热潮与吵杂直往他身上吹，他像是猛然才清醒过来的人，仿佛才意识到他来到了这个两年没再来过的地方。

事实是如此的凑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