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过年的医院里头十分冷清，陆远和江明宇俩看见程浩就在那空旷的普通病房里，孤零零的一大伙子。

两人带了一个水果篮，还从医院门口报刊社里买来几本漫画，程浩显得十分开心。

普通病房里床铺少说也有十几铺，用青绿色的帘子隔开，稀稀疏疏地躺着几个病人，程浩的父母也几乎每天都会过来看他，江明宇是个嘴里藏不住的，一个劲地心疼程浩，又问他什么时候才能出院。

“老子也不清楚，老子脾都差点被捅废了，不关心住院多久，只关心影不影响我以后的那啥功能。”

他说完自己在一边哈哈大笑。

“学校的笔记，我给你多抄一份，下次来看你的时候再给你另外几个科目的。”

“诶，没白费老子平时那么疼你。”程浩拿出陆远之前给他带的习题卷，不好意思地抬手刮了刮鼻子，佯装细声骂道：“可我也不是读书的料子，你看看我做的题，都写得乱七八糟！”

听他如此讲，陆远只好拿着他的卷子粗粗地看了看，给他讲了几道用错公式的题。

题的确做的不堪目睹，陆远婉声劝导：“不想读书是一回事，想读就给我争点气。”回头又问坐在旁边吃着香蕉的江明宇，“胖哥你这寒假补得课也别白费了，开学也认真点学，没多长时间了。”

“不是我说，额……小远你什么时候那么认真？”江明宇也是来嘴就一句，转而自动换了话题：“我们不都打算留在北城吗？大不了，小远去好一点的学校，我和猴子差一点的，北城那么多大学，反正在一个地方就行。听说大学都很自由，我们出来聚在一起玩的时间肯定是少不了。”

程浩下意识看了一眼陆远，没说话。

陆远也没接这个话题，话锋一转就聊起江明宇追妞日记，望着江明宇讲得眉飞色舞，陆远心里却是拔凉拔凉的，他和他的两个好朋友，待到六月过去，便是人各天涯。

从医院出来，车水马龙，夜色开始降临，新年的热闹气息渐渐湮没在黑夜里。

陆远跑到书店买了几本难题册，回到公寓，自己煮了面条又算是一顿。

外头的夜色已浓，他少有地耐着性子，在厨房折腾半小时，只为泡一杯热花茶。

端着杯子，坐在落地窗旁，望着无眠的夜色，倒像活的无所事事的男孩。

他有意给程浩写一份自己总结的重点，白天起床就开始写，坐在书桌前写，每天奋笔。

夜晚他点着台灯写，写到累的时候就趴在桌上眯着眼，往往醒来就是半夜两三点，肚子饿得不行才想起没吃晚饭，又跑到厨房里找东西吃。

就这样的日子，他还觉得舒服。

没几天，把那本写着重点的笔记写完了，他坐着车往医院去给程浩送笔记，等给程浩讲解了部分，他又迷迷糊糊地坐着车回家，等车停了，他才发现车把他载回了北城东街。

他下了车，站在陆家门口，望着门前白雪融化，蹲在门前冰冷的地上，蓦然觉得自己是个没有家回的孩子。

无声无息地来，再离开，但这头刚回到龙川公寓，陆峰那头的电话就来了。

陆峰在电话那头问他为什么没在家。

“你回来了啊。”陆远打断了陆峰，站在晚霞笼罩着落地窗前，望着天边的彩霞，电话一阵子的沉默，两个人却都没挂电话。直到陆峰察觉到电话那头的陆远有点不对劲，立马追问：“你在哪？”

陆远倏地把电话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