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峰直接把门锁了。

“昨天是周末，为什么没回家？”

“要考试。”

“去哪里考试要坐长途汽车。”

陆远坐直了，把手放在门把上，不见喜怒，声音很轻：“开门。”

“你先回答。”

“……”

陆远扭过头，同时手上的手机却被人抢了过去，他惊了。

“你干嘛！”

陆峰利索地划开没有密码锁的屏幕，再看通话记录全无，那边陆远从他手里抢回了手机，用力之余，手机从他的下颚上刮过，陆远看见了，才发现陆峰的下巴上新长出青色的胡渣。

“昨天陈叔王妈都给你打电话了，你没接？！要不是陈叔联系你学校的老师，我还以为……”陆峰中指食指并拢抵在紧皱的眉毛间，继续道：“你兴莲阿姨都给你打了多少个电话，她都担心……”

“那你呢？”

陆峰黑亮的眸子从手指间看过去，看不清陆远笼罩在黑暗里头的脸。

“昨天是爸爸……”

“对不起。”陆远疲惫地吐出一口气，“让你们担心了。”

“小远……”

这两个字就像以前听过太多遍了，熟悉而亲切的语气一下子席卷而出，陆远耳朵都麻了，他立刻转过头看向窗外。

“开车吧，回家。”陆远放弃了。

车子的发动机在深夜里低沉地嘶吼，两个人一前一后地坐着，谁也没继续开口说话。

直到车子驶出校区，街道才开始亮起来，路上车辆也多了。

在一红绿灯前停下车，陆峰握着方向盘，盯着那红绿灯，想起了昨天晚上，李兴莲给他办的生日宴，从家里出发前，他盘问了陈叔一番，才知道陆远没打电话说要回来，他一时纳闷，从陈叔那要了陆远班主任的电话号码，将李兴莲和她父母送到酒店后，把车直接开去学校在门口等人，结果是孤身一人开着车回去，望着热闹非凡却少了点什么的生日宴。

那种感觉，他觉得是父母，都难以接受的。

是不是孩子长到这个年纪，就跟亲人脱轨了，想进入孩子的世界也变得如此艰难。他一想起来，陆远把他的生日都忘了，那种感受甚至对于三十岁的他来说，有点难以启齿？似乎他把陆远能记得他生日当成了一种志在必得事情。

陆峰没有告诉陆远他在学校门外等他的事，也没告诉陆远他深夜凌晨坐在床边，忍不住打了他的电话。可能是出于在孩子面前树立的尊严，他难以开口问。也可能像是带着耻辱般，他难以接受那个亲密无间的孩子越走越远……

绿灯亮了，他皱着眉，眼里含着没有完全熄灭的羞怒，踩下油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