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远，你就穿着一件毛衣就别开着窗了。”

宁扬清听开着车的陆峰这么一说脸上多了一抹红，细声道：“不好意思，陆远同学把他衣服给我了，我……”

“你穿着吧，我不冷，车里暖和。”

陆远打断了宁扬清要说的话，车厢里又恢复了安静。

前面路口红灯刚亮，车停稳，陆峰从后视镜里看着后面的陆远，陆远皮肤很白，毛细血管幼，风一吹，两边脸蛋就红了一片。

“高三学业很紧张吧，你们平时有空多出来跟同学聚会是好，但是有时候也要收得起来，别玩冲动了。”

话虽然不露骨，但是旁边的宁扬清愣是被说的脸红了，牙齿哆哆嗦嗦地答道：“您说的对，我们……我们本来约好一起写作业。”

“我们没玩。”

陆远从后座拿起头枕直接一靠就闭上眼。

坐在旁边的宁扬清低着脑瓜子不敢抬头看人。

唯独陆峰瞪着一双眼，不知道陆远这句‘我们没玩’指的是他们不是去玩还是他们在认真地谈恋爱。

王妈这一天整个人都洋溢着一种欣慰感，他是头一次见陆远带着女孩回来，虽然陆远也说了是女同学，但是对于老一辈的几个人来说，这是一件非常值得开心的事情，当天午饭就上了很多菜式，坐在饭桌上的宁扬清对着众人殷勤的笑容显得十分有压力。

“清清是北城哪里人呀？”

“陈叔，刚刚王妈已经问过一遍了。”

“哟，这小子，还没进家门就护着自己小媳妇儿啦！”王妈在旁边呵呵的笑。

宁扬清整天都是在红着脸当中度过，陆远知道女孩子脸皮薄，除了帮宁扬清回答一些过分点的问题，别的都是打哈哈直接敷衍了事，这在宁扬清看来，陆远非常绅士，在她心目中感觉到了陆远带来的暖意，而在王妈他们看来，陆远这种行为则是在羞涩地维护自己小女朋友，不论是怎样的猜测，却没有人知晓陆远心里真正的想法。

“小远还小，谈婚论嫁的事情太早了。”

陆峰一发话，旁边的李兴莲却以为他这是不好意思掺和这种话题，在小女同学面前也表示一家之主的意思，忙接话道：“小远今年也十七岁了，这个年纪的孩子谈恋爱很正常，不要影响学习就……”

“不是这个问题，小远的心太散了，爱玩。现在年纪是好好学习的时候。”

这话要是从别的任何人嘴里说出，可能都以为是在挑逗陆远纯属好玩，但这句话是由一家之主陆峰说的，那意思就完全不一样了。

饭桌上几个人瞬间安静下来，李兴莲正在夹菜的筷子都停顿了，她无意地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陆远，却发现陆远只顾着低头扒饭，根本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菜还有那么多大家赶紧吃多点。”李兴莲细声道，“小远，你过去把弟弟抱过来吧，我怎么听见他哭了。”

客厅里睡在婴儿床上的陆肖正哭的厉害，要是这件事放在几个月前，陆远根本不会搭理李兴莲，当然李兴莲也绝对不会对陆远提这种要求，但最近两人之间的磁场明显的开始转化了，仿佛以前陆远对她的所有针对都烟消云散。

陆远站起来，坐在旁边的宁扬清也跟着站了起来，两个人前后走出了饭厅。

“兴莲阿姨真年轻呀。”女生喜欢小孩，宁扬清抱着陆肖不停逗他笑，“阿姨她很温柔。”

陆远笑了笑，也道：“是啊，挺温柔的。”

“虽然叔叔有点凶，但是看得出他很关心你。”

刚刚饭桌上听大家谈话，宁扬清也是个聪明的女孩，早已懂得陆峰跟陆远的关系，当然她以为的是正常的父子关系，而陆峰只是长得十分年轻并且二婚了而已。

陆远笑了笑没接话。

宁扬清在陆家呆了一中午就走了，走的时候是陈叔开车送的。陆远站在庭院门口目送她离开，回头王妈就在屋里喊他。

“你兴莲阿姨去裁缝铺那里给你定制了一套西装，现在喊你去她房间给你量量尺寸。”

李兴莲俩夫妻的主卧就在一楼，陆远站在客厅中央盯着那紧闭着的房门，他抗拒着走过去，这么一想，他才发现自己在李兴莲住进那间屋子那一天起，他就没有踏进一步。

王妈在打扫卫生，奶妈在孩子房间哄小孩睡觉，陈叔去送宁扬清回家，陆峰在跟李兴莲一起，就在卧室里，他们只隔着一扇门。

明明只是隔着一扇门，明明把手抬起，稍稍一用力把门把拧下，他就可以走进去，可惜，隔着一扇门的他，听着里面细细传来的嬉笑声，终于还是抬脚离开了。

他可以跟李兴莲单独面对的时候，嬉皮笑脸甚至无视她，也可以在陆峰单独相处的时候，面无表情的冷淡,比起两年前一开始的那段日子，他已经变得像陆峰要求的那样……不再随便撒野，不再随便针对陆峰的每一句话，不再跟陆峰说两三句话就吵架。

在他引以为豪的自尊下，他才像突然缓过神来……他不可以单独地面对那两个人站在一起幸福的画面。

即使从王妈他们那里听过很多遍了，但是放在眼前的时候，他才明明白白地懂得他的脸皮很薄，只需要一眼，这想象的一眼，他就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