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很快他就后悔了。

不是说陶允避重就轻不讲实话，而是真相除了蛋疼根本没什么八卦的价值。几杯酒下肚高宪基本就已经搞清楚了事情全貌，然后便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中。

他直觉陶允今天这样不是因为林小萤和苏霈的事情，但既然陶允不想说，他也就没再继续追问下去，只默默陪着陶允喝酒。

陶允明显是来买醉的。而被苏霈的事情轰炸了一番，高宪的心情也说不上来的不是滋味，倒也起了喝酒的情绪。

两个人后半程完全就是沉默着对饮，陶允喝多少，高宪便陪多少。最后双双歇菜，趴在吧台上动弹不得了。

这酒吧他们是常客，酒保都认识他们了，见他们喝挂了，就把人拖到了空包间里睡沙发。

第二天陶允被电话吵醒的时候，高宪已经有事先走了。头疼欲裂地接起电话，却在下一秒就被电话那头传来的消息震得坐了起来。

林小萤的父亲去世了。

电话是苏霈打来的，林小萤大概已经没有心思处理这些事情了。

下午要举行告别仪式，苏霈问他能不能去参加。

陶允回家换了身衣服，便急匆匆去了殡仪馆。

脑子像是被冰冻过又用锤子打碎了一般地一抽一抽地疼痛，陶允麻木地参加完了林小萤父亲的葬礼，又作为林小萤的“准未婚夫”陪着林家母女送走了来吊唁的亲朋好友，最后灵堂里只剩下了他们三个和苏霈。

“阿姨，来喝点水吧。”苏霈递了瓶矿泉水给林母。

遗体已经送去火化，灵堂里显得空荡荡的，林母坐在角落的一个圆凳上，三个年轻人聚在她面前。

“小陶，你和小萤，是骗我们的吧？”林母忽然毫无征兆地说了这么一句。

陶允惊了一下，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苏霈。

林小萤反应慢了半拍地抬起头，茫然道，“妈……”

“之前我就隐约觉得有点奇怪了。”林母眼神空洞，缓缓道，“有没有感情这种事，他们男人神经粗看不出来，我们女人还是很敏感的。只是，之前我以为你们只是感情还没到这个程度，为了老头子才去买了戒指。现在……”林母顿了一下，抬头直视陶允道，“你告诉阿姨，从头到尾你们都是在演戏应付我们，是不是。”

陶允如芒在背，看了眼苏霈，又看了眼林小萤，最终还是开口承认了事实。

林母缓缓点了点头，“好，好。谢谢你让我们家老头子了无遗憾地走了。以后就不用演了，我也不想再见到你了。”

“妈……”林小萤上前抓住了母亲的胳膊。

林母甩开女儿的手，抬手抽了一巴掌。

苏霈忙过去扶住林小萤，心疼地看着她脸上赤红的掌印。

三人都猜到了，这位洞察力卓越的母亲不仅察觉到了陶允是演的，甚至应该已经察觉到了自己女儿和苏霈的真实关系。

林小萤开口想要索性将一切和盘托出，却被苏霈拉住了。

陶允心情复杂地向林母道了声歉，默默离开了这个已经不再需要他的地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