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允轻轻弹了一下它的脑壳，这才回去开始捞已经涮得有点老了的羊肉。

肉都涮了两盘了，他才想起给程闻戈发个消息。叛徒已经把罐头吃完了，这会儿就端坐在纸箱上盯着自己吃饭，时不时甩一下尾巴或是舔舔自己的爪子，没有展现出对面前的一桌食物有半点兴趣或好奇的样子。

总体来说，叛徒其实是一只很省心的猫。不破坏家具，不乱吃东西，也不会到处乱跑，平常把它从栅栏里放出来，它的活动范围也都在明面能看到的地方。除了有时候对他这个主人的态度有些不逊……不过这小家伙每次打自己，也都是收了爪子的，尽可以当做是在打情骂俏看。但和它对程闻戈的态度一对比，就有些让人不爽了。

果然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陶允拍了张桌上正在进行中的火锅大业，又拍了张端坐在程闻戈专属座位上正在洗脸的叛徒发了过去，然后就将手机扣在了一边。

两人顶着时间差聊了几个来回，陶允已经将桌上的食物消灭了一半，门铃忽然响了。

两分钟后，陶允提着一个硕大的食篮进来，一脸懵逼地打开了盖子。

“……”

陶允依次拿出了鸡鸭鹅拼盘，牛羊猪拼盘，虾蟹蚌拼盘，以及他认不全原材料的几种创意素菜拼盘及甜点拼盘，最后端出了一盘红烧鱼。

本来还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陶允，在看到这盘鱼的时候瞬间顿悟了，随即又有些哭笑不得。

这人还真是……讲究。

他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少年没在除夕夜里吃过鱼了。其实哪怕是从前还在家里过年的时候，年夜饭他也是不怎么吃鱼的。

家里做的鱼永远都是清蒸的，因为姐姐喜欢吃。他本就不是多爱吃鱼，红烧类的还可以吃几口，清蒸的真是没什么食欲。所以年夜饭上他最多只会在母亲或姐姐的催促下吃上两口鱼应应景，要是这两位没发现，他也就乐得混水摸鱼，全当自己已经吃过了。

反正这玩意不就是应个景吗？有它存在就足够了，要应的是年年有鱼，重点在有而不在吃嘛。其实小时候陶允就不止一次地想过，要是搁他自己准备年夜饭，他肯定只准备自己爱吃的，不爱吃的绝不会为图个什么好兆头费劲巴拉地去搞。

后来真的自己过这个节了，他才发现，其实这玩意根本就是本身就不值得费劲巴拉地去搞，想吃什么平常吃不着非得赶在这一天？倒不如说，现在很多人根本就是赶在这一天费劲巴拉地搞了一堆自己不喜欢吃的东西在吃。

比如说清蒸鱼之于他，八宝饭之于林梓辰……这哥们每年除夕都要吐槽家里又逼自己吃八宝饭了，然后用上五百字花式吐槽八宝饭多么恶心，过年非要吃八宝饭的规定多么奇葩，且年年的用词都不带重样的。

其实陶允也不喜欢八宝饭，但他从没在林梓辰吐槽八宝饭的朋友圈下凑过热闹。一是他自认自己只是一般讨厌，而林梓辰对八宝饭的深恶痛绝大概已经深入骨髓，远非他所能比，二则是认识林梓辰的时候他已经告别八宝饭很多年了，这么着拉仇恨搞不好要被捶。

所以陶允每年都只会默默点个赞幸灾乐祸一番，从来没在这件事上冒过头。

思及此，陶允脸上挂起了幸灾乐祸的笑，随手打开了食篮的最后一个隔层。

紧接着他脸上的笑容便凝固了。

“……”

最底层赫然摆着一盘糖藕，和一盘……八宝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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