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到，不想他们回来了……

森莱伊面无表情地与同样面无表情地盖博对视，决定稍后在跟盖博算账，先问了重要的事情：“船上是不是多了一个树精灵？”

“你怎么知道？”盖博不好意思的挠着头说：“你们走后我看他可怜，一个人被扔在有拍卖会的地方，担心要是我与文瑞也不管他就那么走了，他多半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所以我看在大家都是精灵的份上，就把他带上船了，想着等他好一些再把他扔下去。”

索希斯闻言不但没有生气不说，还十分难得夸奖了盖博一句：“做得好。”

做的什么？

——做得好？？？

谁？

——我？？？

盖博眨了眨眼睛，在今日之前，他从未抱有过这辈子能从索希斯的嘴里得到夸赞的念头，结果他听到了什么？他——怕不是在做梦……

想到这里盖博闭上眼睛，下定决心将这场梦延长下去，恨不得拉过厨房里的鸡，吹着今日的夸奖和那日的治愈。

就这两件事，他能吹一辈子。

“怎么回事？”不过说闹归说闹，盖博还是问着索希斯他被夸奖的原因，“你认识他？”

索希斯点了一下头，并没有刻意隐瞒，“他怎么样了？”

盖博说：“他受到了精神攻击，不过不用担心，我已经帮他治疗过了，再养几日就能彻底好了。”

索希斯点了一下头，抬脚便往客雅所在的房间走去。

等索希斯走后，盖博先是问了一句：“他们是什么关系？”然后他来到森莱伊的面前挤眉弄眼，拍着他的肩膀，“你是不是要失宠了？”

“滚。”森莱伊冷笑一声：“这话我真不爱听，我什么时候得宠过？”

盖博在心里默默念叨了一句“一直”，然后又问：“你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吗？”

“不知道。”森莱伊说：“不过虽然我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但在多扎马与人打起来就是因为那个树精灵。”

盖博听到这话瞥了他一眼，眼中同情与幸灾乐祸的情绪让森莱伊感到手痒，他拍了一下盖博的鱼竿，没有好气地说：“看什么？别的先不说，先说说你是怎么回事？”

“怎么，我离开船上你很开心吗？”

听他说完，盖博用他夸张的演戏方式捂住了胸口，一脸悲愤道：“我为了你被简格金打个半死，你居然还这么说我？太令人伤心了。”

闻言森莱伊一怔，嗯？

简格金？

森莱困惑的问：“……你在说什么？你遇见了简格金？”

………………

柏加临近的海域一直都比较平静。

这里不像玛丽港口，没有许多来往的过客。

这里也不想富饶的多扎马，没有热闹的市区生活。

岛屿小，岛上并无太多居民所住的柏加在过去的多年里，一直都是很少有人打扰的状态，属于一年中看不见一两个陌生人穷地方，不过柏加虽然小而贫穷，但这里的生活却很安逸，岛上的人也都习惯了这种平淡的日子，没有想过会有改变的一日到来。

而改变的原因是前阵子海上刮起了奇怪的风，有人说出来雾都在安多乡，而柏加离安多乡很近，导致了原本伯加平静的生活就此消失。

对此在当地生存的居民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只是嘲讽的认为传言都是假的。

柏加之后的岛屿确实有雾围绕，但那是不是雾都，雾都又能不能进去这些问题让他们十分怀疑。不过岛民虽是心存疑虑，但没将太多的精力和心思放在雾都的问题上。在他们看来，雾都的事情与他们并没有关系，他们现在自顾不暇，又哪来的闲心去关心传说中的地方，去思考来往的船上都藏了什么人，那些人是否会死去。

他们现在生活在恐惧之中，自然就关上了对外的窗户，没心思去看着窗外都有什么风景事物。

大概是在八天前，也可能是更早，岛上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的失踪，不是雨天的时候人是一个一个的消失，雨天的时候是大批量的消失。起初岛上的人还没有察觉，直到后来消失的人越来越多，他们才发现事情的严重性……

接下来的几个雨日过后，岛上的人就只剩下了年幼年长的人，而弄出这次事件的恶人不是别人，正是前段时间弄出过一些风浪的六部人鱼。在光明神殿的人将他们赶回深海的过程中，有一小部分的人鱼趁乱逃脱，来到了柏加潜藏。这群人鱼在大部分的族人都被驱逐之后一改往日的嚣张，耐着性子一点点的将这个岛屿包围，阻断了岛上与其他地方的联系，毁掉了向神殿求助的监视之眼。

岛上的人起先并不知道是谁做的，直到有人在雨夜时看到过他们的身影，这才知道了他们的存在，但那时已经晚了，知道了也没有用处，他们发现的时候柏加已经被人鱼掌握在手中。如果掌控他们的是其他几部的人鱼还好，那些人鱼带着神留血脉的高傲，不会对人类出手，也不会与人类接触，人类在他们的面前是安全的，不像是六部的人鱼。

六部的人鱼与其他的人鱼不同，他们是人鱼王与黑鲨女王生下来的孩子，好战嗜血是刻在他们骨子里的渴求。他们喜欢杀戮，喜欢用实力决定一切，他们不止攻击人类，也攻击其他同类，是海里面看谁都咬的疯狗。

所以谁也不愿意沾上。

“这可怎么办啊……”

年迈的老人坐在门口，望着阴下来的天空，在第一滴雨水落下的时候忧愁的转身，满脸愁容的将家里的房门紧关，也不去开灯，也没有太大的动作，保持安静生怕人鱼会来到家中。

他不安的坐在床上，一直到等到凌晨三点，算着人鱼以往到来的时间与离去的时间，认为在此刻人鱼应该全部走了，这才从床上站了起来，拿起柜子上的面包往衣柜里塞进去。

“给……”他的话没有说完，就听到了房间中有水滴滴落的声音，那声音离他很近，好似就在他的身后。

老人的心跳因为这个发现而激烈的加快，似乎要从胸口跳动出去。来不及多想，他用力地关上柜子的门，发出“哐当”的声音，而因为他的这个动作，房间中有磨牙的声音响起，清晰到令人头皮发麻，站都站不稳。

窗外的雨还在下着，阴暗的房间中除了老人手中的一盏油灯之外什么都没有。房间很简陋，可见的范围因黑暗而变得很少。在这样的环境中，似乎在黑暗的角落，不管东西南北都藏着一双凶恶的眼睛，吓着魂不附体的老人。

滴答滴答的水声从身后传来，轻轻地呼吸声在耳边响起，勾勒出鬼魅的身影，无情中带着几分嘲讽的味道。

老人脸上越来越白，冷汗顺着脸颊流淌，也多亏他在年轻的时候见过一些大风大浪，才没有在此刻尖叫昏倒。不过纵使他没有尖叫昏过去，但他也做不到简单的平静下来。

他抖着手举高了那盏油灯，咽了口口水，看清了房间中多出的身影。对方正歪着头看着他，是记忆中熟悉的外形，一群有着美丽的外表强健的身体的恶鬼。

尖齿、长发、黑灰色的鱼尾……

老人瞧着身后出现的人鱼，又看向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的木门。在这黑暗的世界中，之前人鱼开门的声音他一点都没有听到，也不知道这条人鱼是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房间之中，不知道他来了多久……而他只要一想到在黑暗的环境中有一个来客悄然到访，无声的盯着他许久，他就毛骨悚然的想着，在今后的夜晚恐怕是没有办法睡好了。

不过，在今夜过后他还会有睡觉醒来的机会了吗？

老人很害怕，但他更害怕这位美丽的人鱼是不是看到了他柜子里的“东西”，如果他看到了……那么……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求求、求求您了……”没有过多的思考，老人向身后出现的人鱼跪了下去，明知乞求无用，却抱着卑微的希望说道：“求您饶了这个孩子……”他说到这里，衣柜中传来了哭泣的声音，那声音中充满着恐惧，即使压得很低，可在如今的环境中都好似高声尖叫一般的响亮。

人鱼看都不看老人一眼，他上前两步粗暴地拉开了衣柜，瞧着里面缩着身体抱着面包的少年，露出一个没有感情的笑脸，伸出有着尖甲的手准备拉出对方。

瞳孔因为靠近的手而惊惧的收缩，浅绿色眼眸，小麦色皮肤的男孩吓得捏坏了手中的面包，在人鱼靠近的时候忘记了哭泣。

比起无用的哭叫，求生的本能驱使着他不得不想出解救自己的办法。

他心中清楚，如果被带走等着他的命运将会是何等的残酷。年幼时看到的一幕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他又会因为那些遭遇而变成什么样子？是否会如同当年的人一样？

那样的情景只要一想就感到头皮发麻，无法忍受，也不想忍受那样的自己……

少年的脸色越来越白，不能被带入海中成为了他心中唯一的念头。而求生的渴望让他立刻抓住了人鱼出现的原因，顺着这个方向思考。一个深呼吸过后，少年强行让自己镇定冷静，不用对方来拉扯，他直接从柜子里走出去跪在地上，低着头虔诚吻向人鱼的鱼尾，颤声说：“我知道你们要做什么，我也知道你们要什么。”

人鱼看了他一会儿，也看出了这个少年比起以往只会哭叫的很不同，这让他有点兴趣听他说下去，“你什么意思？”他弯下腰，伸手抬起少年的脸。

少年急切地说：“请您不要把我带入海内，我对您有别的用处，这个用处比你带我入内海要大许多。”他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人鱼的表情，“您知道吗？因为雾都的消息让最近的柏加热闹了很多，不过大多数的船都不曾靠近柏加而是选择越过柏加去往下一个岛屿，观察更近的地区。”

“所以。”人鱼用拇指摩擦他的脸，将另一只手顺着他的领口伸入衣内。

少年忍住反抗的心，耐着性子说道：“我可以为您出力，帮你弄来更多的人类。”

“只要您不把我带入海内，我就帮您将海面上的人骗上岛上来。而只要他们踏上柏加，就是踏入了您的领地，不会有人发现，神殿的人也不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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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希斯：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