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在夜路上行走,看见道路两旁的树影总是很害怕,那树影就像是父亲吓唬人时说的巫女手臂,干枯的枝干挡在身前,被头顶上方的月光无限拉长,像是总能够碰触到她,再将她扔进满是蜘蛛的高塔中。
她曾经以为世上最可怕的是小小的蜘蛛,脆弱的树枝,但那个时候就算害怕也没有关系,身后的父母总会为她建起城墙保护着她,年幼的她也从未想过有一日会离开他们,也从未想过世间上还有比蜘蛛更可怕的人。
女人拖着沉重的步伐,费力地背着身上的人,嘴里哼着母亲经常唱的童谣,顺着漆黑的小路一直走到家中,似乎这样便不会在害怕。
少了一根拇指的手推开了简陋的木门,随着酸牙的“吱嘎”声响起,门内却再也不会有欢迎回来的话语,有的只是顺着衣领灌入的冷风。
她站在门前许久,身体逐渐开始有些颤抖,她的手指摸过破旧的家具,可以想象母亲瘦弱的身影是如何挨过每日的辛劳最后换取到一袋金币,换走了她的生命。
她将背回来的女人擦洗干净,将她扶到桌子上,对着她说了一声:“我回来了。”
然后便端起来眼前的盘子。
餐桌上的晚饭已经变得很硬,面包塞进口中的卡在嗓子眼里,任她怎么咽也咽不下去,喉咙酸的要命,眼泪掉个不停。
她没有点灯只是一个人坐在被黑色装点的家中,看着对面的人影一边吃饭一边无声的哭泣。
此刻,她的身体很疲惫,但她一点也不想休息。她想,总有人该为了她们的苦难付出代价。
她不会只做被拯救的少女。
当木门再次被人敲响的时候她站了起来,门外是几个正在等待她的新同伴。
她将父母的照片摆好,亲吻了一下母亲冰冷的脸孔。
“我会很坚强的。”
“我会每年都回来看你。”
“然后告诉你我在这一年里都做了什么事情。”
“妈妈,我永远爱你,等着外界新的房子修建好,我就会回来与你永远在一起。”
她将母亲埋葬,无需休息也不想休息,她来到褐发男人的身旁,“久等了,韦恩凡夫司先生。”
无论是穿衣打扮还是表情动作都像极了地痞流氓的男人闻言转过头,拍了拍她的肩膀,露出一个单纯阳光的笑脸与他肩上的徽章。
来人是原十三骑士之一,多珥加米国的子爵韦恩凡夫司。
勇者的旧友。
……
船上的生活开始变得很惬意,森莱伊和盖博往甲板上一躺,只需要将勇者甩手给拉姆,便能得到一天的轻松心情。拉姆倒也不拒绝,还在尽心尽力的照顾勇者,从不放弃想用“真情”打动勇者的妄想。
目前船上的情况换一种方式来讲就是——船上的人走的都是西幻冒险风,只有拉姆一个人上演攻心计,画风明显融不进去,但看得出来——
森莱伊停下了给鸡按摩的手,听到了那位高雅的狐人大祭司难得的说了一句骂人的话,应该是被勇者折磨的彻底有了脾气。
不过他作为一个卧底,最应该做的就是很快的融入集体,在顺利的取得大佬的信任。可现在这两点拉姆一点都没有做到,如此看来拉姆被魔王开除的日子应该不远了。
不过,拉姆在魔域从来都不算什么重要人物,只在魔王殿外围活动,魔王并不怎么见他,他甚至连森莱伊是魔王殿的人都不知道,还觉得魔王挺信任他,其实魔王信任了他个锤子,他的存在感在魔王的眼里还不如森莱伊。
森莱伊写好今日的航海日志,晚上时与盖博在甲板上喝了半天的酒。今夜的无风闷热,进入波尔奴雅船就来到了出名的热带区,也离勇者要去的雾都更近了,他们只要在走过四个岛屿便进入了雾都。
说实话,现在达到的速度不是一般的快,而这一切都亏了拉姆,没有这位水系狐狸他们不可能在三天的时间就从上一个港口来到这里。拉姆估计是为了证明自己存在的价值,这三天算得上对勇者尽心尽力,人从上船开始到现在瘦了五六斤,就连今日也是累到了极点,实在是没了力气才将船停在了这里。
跟他的勤快辛苦一比,森莱伊跟盖博就跟划水玩儿似的,完全是躺尸求带蹭经验,将拉姆衬托的特别可怜。
几杯酒下肚,盖博还是忍受不了此刻的闷热,他骂了一句将衣服一脱,毫不畏惧夜海中未知危险一头扎进了海里,他的鸡也跟着一起跳了下去。
“下来吗?”
森莱伊喝的有点多,头有些晕不想下水就拒绝了盖博:“太黑了,谁知道底下有什么。”
“有我在……嗯?!”
盖博话说一半忽然停下,森莱伊立刻问了一句:“怎么了?”
“……没事,就是刚才脚下碰到了什么凉凉的东西,估计是鱼吧,你不用管,我虽不如索希斯但自保的本事还是有的,我泡一会儿你喝你的。”盖博说完便拍了一下他的鸡:“你是鸡你跑什么澡,上去。”然后等他的鸡上船之后他又悄悄潜入水中。
森莱伊在甲板上又喝了几杯,一个小时不到身上的背心便又被汗水打湿,他扯了一下,干脆脱掉上衣光着上半身。虽然他没有什么洁癖,但一个大男人出汗捂上一天味道不用说也知道其中酸爽。森莱伊上船一共带了两件衣服,现在全部阵亡,一件刚洗完,一件刚用汗洗完,所以为了保证勇者出来的时候自己不是全,裸的状态,森莱伊只好把目光放在安吉船长的房间,打开了安吉的五个衣柜,理会了一把有钱人的感觉。
“这是真的吗?”他眯着眼甩了一下安吉的衣服,用手扣了扣上面的装饰品,呵了一声拿起了安吉的红色海盗服,被酒精刺激的大脑想起了童年时的画面,露出了一个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