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砚将马文才三人可能会上门提亲的事情告诉了师母。对于王砚所说, 师母十分诧异。
荀巨伯喜欢王兰, 她是听相公提起过。对于荀巨伯这人,为人正直,忠厚老实, 对待兰儿又好,她还是挺满意的。
反观王蓝田与小蕙这一对,两人折腾一番下来,全书院都知道小蕙喜欢王蓝田,而王蓝田不喜欢小蕙。
再加上小蕙后来的事情,师母对王蓝田可是一丁点好感都没有。直到,前几日王蓝田主动上门认错, 这才挽回些好感度, 不至于为负。
终归是小蕙喜欢的人。本以为小蕙将他忘掉, 两人相忘于江湖, 是件皆大欢喜的事。
却没曾想小蕙就算是忘记了他, 还是会再次被他吸引, 甚至渐渐记起了这个人来。
更没想到的是, 王蓝田能为了小蕙而改变自己。
王蓝田不再嘲讽讥笑小蕙, 他总是温柔的望着小蕙, 面带微笑。他开始学会关心, 学会照顾小蕙,事事迁就维护着小蕙。
在两个人相处中,能为对方改变自己,而不是去改变对方。这一点, 让师母对王蓝田的印象有所改观。
王世玉嘴上是没说什么,但是师母知道,他心里对于王蓝田已没有那么厌烦。只是看不顺眼,心不乐意。
这是常事,对于拱自家白菜的三头猪,王世玉自是看不顺眼的。他辛辛苦苦养育的白菜,岂是他人说拱就能拱得了的?
至于马文才与王砚,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马文才对王砚的心意。只要王砚在的地方,三步之内,必有马文才。
可谓是见砚必见马。
师母诧异于三人上门提亲速度如此之快,她还没有做好嫁女的准备,对方就快杀到跟前来了。
“你们是怎么想的?”
对于这件事,师母更想知道王砚三姐妹的想法。
虽说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是自家闺女暂时不想嫁人,她夫妻俩就算是得罪了对方,也会推了这三桩婚事。
王砚拉着师母的衣袖,晃了又晃“我们自是听爹娘的安排。”
师母故意板着一张脸,手指推开她的脑袋,假装不吃这一套,“那要是我们不舍得让你们这么早就出嫁呢?”
“既然爹娘舍不得,那我们就都不嫁人了。我们留在爹娘身边当个老姑娘。”王砚说完,整个人又靠了上去。
“呸呸呸,说什么胡话呢。”
师母是不太情愿这么早嫁女,但也不至于让她们孤独终老。
母女俩絮絮叨叨好一会,又说了些许私房话。
王砚心怀焦虑走来,面带笑容离开。
她双颊绯红,但那两团红云在她脸上并不显得突兀,反倒为她增添光彩。就像是日暮降临时,天边挂着的那一抹晚霞。夺目又艳丽,让人挪不开眼睛。
脚步带着愉悦,走路连蹦带跳,让人看了忍不住嘴角上扬。
师母站在门口望着王砚远去的背影,泪花涌现,“明明就还是个孩子,这让我如何舍得?”
想到王砚方才与她商讨的事情,师母抹掉了眼泪。这些事得告诉相公,让他做好万全得准备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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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渊明是自由的,永远不可能长久的待在同一个地方。教书育人是副业,山野之间,享受生活才是正职。
趁着天黑,妹妹和妹夫睡得正香,他赶紧收拾包袱,准备溜之大吉。刚出房门没几步,遇上了同款打扮的谷心莲母女。
谷心莲立在院子正中,不知道在看什么,都
没有注意到他的到来。
“在想什么?舍不得离开这里?”
谷心莲摇摇头,往肩上拎了拎包袱,“没有,我只是舍不得……梁公子。”
若不是为了梁公子,她早就离开这个地方了。她受人欺辱,遭人议论,这种种的一切,都是因为这里的人。
她的目光落到陶渊明肩上的包袱,“大叔这是要离开了?”
“对啊,待在这里一时可以,一辈子,不可能。”
陶渊明捋了捋胡子,绕过这个话题,”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若是为了他,你就更应该走了。有些事,有一就会有二,走了一个秦京生,谁知道还会不会有其他的什么人冒出来。”
“梁山伯也不是袖手旁观的人。长久以往下去,他的仕途定会被你影响。”
这一大堆话,谷心莲只听进去了一些。
当初她在师母面前说出离开的话,有一半气话的成分在。真到要离开的时候,她心里除了舍不得,还有些不服气。
谷心莲现在可以断定,祝英台是女子。
同为女子的祝英台可以留在书院,与梁山伯同吃同住,而自己却要流落乡野,打鱼谋生。凭什么?
她读书识字样样不输旁人,祖上也是士族。比起祝英台,她差了哪里?就算是与王砚王兰相比较,她认为自己也是不差的。
“这一次梁山伯救你出青楼,被罚后山喂马,那下一次又当如何?你真就不怕他的前程断送在你的手里?”
“我……自是怕的。”谷心莲垂下了头,眼中的而光彩一点点黯淡下去。
“那你去告个别,我们这就离开了。”
原来,谷心莲一直望着的地方,是梁山伯的宿舍。夜已深,梁山伯还在挑灯夜读。
谷心莲摇摇头,却没有道别的打算。
“既是舍不得他,为何又不去道别?”
谷心莲目光坚定:“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我狠下心来不告而别,是为了让他能多想,想明白其中缘由,我是为了他才离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