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梁山伯和祝英台被谷心莲的叫声引来,看见蹲坐在地上颤抖不已的谷心莲,吓了一跳。几人反应了片刻才扶起谷心莲,赶往医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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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哀嚎声夹杂着谷心莲的哭泣声。
“兰姑娘,兰姑娘在吗?”几人刚一到医舍门口,梁山伯便扯着喉咙大喊起来。
马文才端着筛子走到门头,望了几人一眼,“兰姑娘不在。”
就是这轻轻的一眼,谷心莲心跳加速,不动神色的推开扶着她的二人,甚至还理了理耳角的发丝。
“我大姐不在,我在。”王砚从马文才的身后探出脑袋,“发生什么事情了?”
祝英台:“心莲姑娘烫伤了。”
“那行,先进来吧。”王砚瞥了一眼那开始起水泡的手臂,“不算太严重,你们谁到伙房取一罐盐回来。”
祝英台推着梁山伯去,隔绝谷心莲与他的接触。
谷心莲的目光时不时的落在马文才的身上,这目光太过瞩目。王砚手指往马文才腰间一掐,背对着谷心莲冲马文才撇了撇嘴,满脸的不开心。
“苏安。”
“在。”立在一旁无所事事的苏安突然被王砚点名,反应迅速,立即回答。
“水打好了吗?”
“啊!”手掌往脑门上一拍,苏安拔腿就跑,“我这就去。”
偌大的医舍,现在就剩下四个人,马文才王砚对望,谷心莲直勾勾盯着马文才,祝英台对谷心莲的表现很是不解。
“啪。”的一声,双掌合拢。难不成心莲姑娘又看上了马文才?祝英台不禁被自己的想法震撼到了。看向谷心莲的眼光是变了又变。
“砚姑娘,盐取回来了。”梁山伯的出现,打破这诡异的氛围。
他离床榻有个一米远,尽可能的伸长手臂,把盐罐递给王砚。梁山伯是知道盐可以拔火毒,也知道具体操作手法,但他并不想过多的接触心莲姑娘,给她不是希望的希望。
盐罐到了王砚的手中,接下来自然是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粗糙的盐粒一接触上谷心莲的皮肤,她疼得哇哇直叫。眼泪跟不要钱似的,一直往下掉。
“砚姑娘,我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对我下此狠手?”虚弱的声音,憔悴的脸蛋,再配上满脸的泪痕。
王砚要是个男子,怕是早就心软了。当然还有“半男子”祝英台,在谷心莲开始哭时,她是真的怀疑,王砚背地里下了黑手。还是一旁的梁山伯拉住了她。
“心莲姑娘,你要是这么说,那我可就委屈了。在场几人中,就我一女子。若说力气大小,定是我的最小,若换他们其中一个人来,你的叫声定是比之刚才还惨烈。再说了,我同你远日无怨近日无仇的,对你下狠手,我图什么呀?”
王砚说着,干脆放下了盐罐等着谷心莲回应。而谷心莲的手,烫伤的地方只涂上了一半。没涂到盐的地方,火烧火燎的疼。
“是我自己太疼了,错怪姑娘了。我们渔家女子,本就命贱。姑娘若真要下狠手,我也只有受着的份,绝不敢像刚才一样回嘴了。”这话说得极具技术含量,三言两语就把自己贬低到泥土里。这低头俯首的作态,引得旁人同情,还趁机往王砚身上泼脏水。
这下,不管王砚有没有对谷心莲下黑手,旁人对王砚都是怀疑的。
“心莲姑娘这样说的话,我可不敢给你医治了。”王砚往后退了数步,远离谷心莲,“姑娘既不信我,那我做什么在你眼中也好,在旁人眼中也罢,都跟害你无疑。这盐,今天你是自己涂,或者让旁人代劳都可以。我只有一句话保证,我所涂的上半部分恢复速度定比剩下的那部分快。另外,心莲姑娘伤的也不是脚,可以抱着盐回去了。”
直直白白的逐客令刺得谷心莲心疼。她也颇有骨气,自己咬着牙,留着泪涂了剩下的部分。尽管她已经将动作放轻放柔,可手臂上的痛感还是让她忍不住叫出声来。
待谷心莲走到门口,一直未说话的马文才开口了。谷心莲满怀希望的以为马文才会挽留她,或者替她说话。
“对了,你可千万不要试着二次烫伤,将阿砚涂的部分弄得更加严重。我虽未学医,但是,这一点观察力我还是有的。”马文才把玩着王砚的发丝,“我这个人呢,就是小心眼,谁都不能污蔑我未过门的娘子。”
屈辱、酸楚通通涌上心头。谷心莲再也不能强装镇定,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马文才,你们太过分了!你们怎么能这样对待心莲姑娘呢?”祝英台的正义感往往在不该爆发的时候冒出来。
大概是因为,谷心莲是自己带上书院的,身上打上了她祝英台的标签。
“英台。”梁山伯箍住祝英台,让她无法动弹,“我认为文才兄和砚姑娘这话说得也不过分啊。反而是心莲姑娘,有些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哼!”重重的一脚跺在梁山伯的脚背,趁机从他怀中溜出,跑出门向谷心莲离去的方向追去。
梁山伯抱起盐罐追人,去而又返:“砚姑娘、文才兄,我为刚才英台的所作所为向你们道歉。我是相信砚姑娘的,心莲姑娘……大叔,不,陶先生多少同我说了些。”
本以为梁山伯是个糊涂蛋,没想到真正的糊涂蛋是祝英台。
“我就一句话提醒你们。那姑娘不简单。”王砚扯着马文才的衣领,推着梁山伯的后背,“至于你要如何提醒你的祝贤弟,那是你自己的事。”
门一关,马文才同梁山伯都被关在了门外,两人大眼瞪小眼,不知到该说什么。
“阿砚,你把我关在外面干嘛?你的药还没有筛完。”马文才瞪了一眼梁山伯,把他挤到一旁,自己砸着门。
“谁让你胡乱说话的!谁是你未过门的娘子啊?一点都不害臊。”
马文才下意识的将王砚这话理解为,名不正言不顺。原来,阿砚这是在催他了。
“阿砚,你莫急,过几日|我就让我爹上门提亲。”
提亲?这两个字,五雷轰顶,把王砚的意识炸得连渣都不剩。谁心急了?
“马文才!你把话给我说清楚,到底是谁心急了?”门一推开,哪还有马文才的身影。倒是有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的人,给了王砚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
“砚儿,青天白日,你怎可大吼大叫,还直呼学子的大名。为娘教你的礼数你全忘了吗?”
“娘,我没有。”
“罚你今日之内抄《女诫》一遍,抄完送到房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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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山书院中,正常的组合应是:梁山伯和祝英台,梁山伯和荀巨伯,祝英台和荀巨伯,或者是梁山伯、祝英台和荀巨伯。
很少能看到梁山伯、荀巨伯和马文才,这三人能好好的坐在同一张桌前。桌上放着三个酒杯,里面倒着的,是马文才从陶渊明那里偷来的菊花酒。
“文才兄,你把我们叫来喝酒却一言不发,这到底是何意?”三两杯酒下肚,梁山伯和荀巨伯不再拘束,遂将心中的困惑问了出来。
总不至于,三个人坐在一起就是为了喝酒吧?
“那我就不绕来绕去了。”马文才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我想求娶山长的幺女,王砚为妻。”
马文才的心思没加掩饰,书院中长了眼睛的学子都能看出。只是荀巨伯没想到,马文才能将这事直白的说给他们二人听。
单就这胆量,荀巨伯就是及不上的。
荀巨伯:“嗯,这事我又能做些什么?我连自己的感情都没能说出口,我又能帮得上什么忙?”
“你的作用可大了。”马文才为荀巨伯倒了一杯酒,“你先把你的感情处理好才是帮了我最大的忙。若是让我爹上书院提亲,山长定会以‘王家长女和次女尚未议亲,岂有直接跳到幺女之理’。所以,你可得努力。”
看不出来,马文才竟然打的是这个主意。
“不不不,我可帮不了你们的忙。”梁山伯脸色惨白直摆手,“我对小蕙姑娘,是真的没有爱慕之意。”
“你要是对小蕙姑娘有爱慕之意,有人会急着和你拼命的。”关于王蕙的那边,马文才心中有了打算,暂不着急。
马文才拍拍梁山伯的肩膀:“你只需要将谷心莲盯紧一些就好。她,不是一个省油的灯。且她服侍你们,在你们眼皮子底下,盯人也方便些。”
梁山伯:“哦。”
交代完事情,马文才起身去了打水处。
等等,梁山伯似乎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
“巨伯,你答应他的要求,是因为你本就对兰姑娘有意,可我为什么要答应他的要求?”梁山伯挠挠头,难道是喝酒喝糊涂了?
“我怎知道?你可是完全没犹豫就应了下来。不过又不是做什么坏事,答应了也是无妨的。”荀巨伯偷偷喝掉梁山伯酒杯里的酒,“就当是多揣个心眼,防人之心不可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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