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忆起我谋杀他丈夫那日,也应有这样的碰撞声,而那个被我杀死的可怜男人呢?他是否也会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想到些什么,譬如宿命和轮回。
我已经很久没有看见他的鬼魂了,或许他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让我重蹈覆辙。
“我勾引过很多男人。”他冷冷的说,“你是最奇怪的一个,你们不都喜欢柔弱可怜的类型吗?我告诉过你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没有撒谎。”
方才凑近的时候我闻见他身上的味道。
“标记怎么没了。”
“哦,那个啊?”他淡淡道:“我做手术弄掉了。”也是,他从不肯受制于人。
“别怪我。”他皱着眉头道,“教会学校重新整修,他们把围墙下的水泥地挖开了,露出两副尸骨,只有他能帮我。”边说着边非常焦虑地不停捋自己的头发。
他弄头发的时候我看见他脖子下的细纹,那是往下走下垂的趋势,他真的快像她的母亲一样面临自己的瓶颈,不再年轻。
“我理解,我帮不了你。”
“你恨我吧,不少人恨我,你恨我也是应该的!”他突然烦躁起来,不解的重复道:“你为什么不恨我?”
仿佛我平静的神色如同鬼魅。
“我注册了好几个账号,里面有同一封定时邮件。”我吐出一颗带血的牙,声音嘶哑的说。
“你什么意思?”
“我去杀你丈夫的时候,很巧,开着的相机把所有事情都录了下来,我没有删,本来是想万一有警察找来,能把事情一个人抗住,替你洗脱嫌疑。”我惨笑着,“但是...”
“但是什么?”他并没有惊慌失措,而是将脚踩在我胳膊伤口上。
“说!”
“但是没想到,他在镜头前说了些别的有意思的事情,原来他也不傻,只是我还是把他杀了,我真的太爱你了,想把你占为己有。”
“你想怎么样?”
“如果我没有按时输入密码取消,那么这个邮件我也不知道会发到哪儿,你杀了我吧。”我惨笑的面庞和他惊恐的神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突然狠狠一脚踢在我的头上,头又撞到了地上的石头,鲜血淋漓。
我的目光涣散,瞳孔里最后映出的是他飞奔的脚步。
如果这世间真的有黄泉路,那么我俩应在那里重逢。
以及他的丈夫和那些水泥下的枯骨,我们坐在一起,将一切说清楚,再也没有谎言,但我可能还是会为了和他在一起,使出些卑劣的手段,从这点上来说我俩可真是天生一对,只是下辈子,我要熏哑他巧舌如簧的嘴,便再也说不出惑人的语句,弄瞎他的眼,便再也相不中新的帮凶,最后打断他的腿,便永远也离不开我。
我们要一直一直在一起。
……
五年后,新闻报纸报道某公司总裁突然因病死亡的消息,而身为遗孀的南钟理所当然继承他上亿的资产,一跃成为最富有的omega,他出席了葬礼,上了车摘下胸前的白花,默然地闭上双眼休息,司机知道他要去哪里,无需多言,车飞驰开往郊外的一家私人精神病院。
他上了楼,护士尊敬的向他问好。
“他最近怎么样?”哪怕不再年轻,南钟还是一如既往的漂亮,护士红着脸不敢直视,低着下头回道:“还是老样子,经常说些胡话。”
他点点头,“我去看看他。”
他走到熟悉的病房前,推开门,里面是一个成年男人像小孩子似的在画画,照着许多照片画肖像,照片上的都是同一个人。
南钟拿起其中一张,照片里的人天真可爱,但南钟已经不用再那样伪装了,他摸了摸男人的额发,不经意露出了额头上伤疤,夸赞道:“画的很好。”
又拿起一个相机塞到他手里,哄道:“你还愿意拍吗,我们重新拍一回好不好?”
男人把相机一扔,镜头撞到墙角摔裂了,南钟叹了口气,护士远远站在后面不敢上前,只是道:“他偶尔也会有清醒的时候,但清醒不了一会,看见这些照片很快又犯病了。”
南钟把男人的头抱在自己怀中,像抚慰一个婴儿那样温柔,眼神沧桑平和,“没关系,慢慢来,慢慢来吧,我们现在有的是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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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撒花,目前有新文攒稿中,有兴趣的点一下关注我,过段时间会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