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谭云柾一点也不喜欢这个雄心勃勃的表弟，但是他还是笑起来的样子更讨喜一些。

“叩叩——”

“进。”

是徐音。她进来把两只咖啡杯碟收掉，垂首说：“南总，温岚回来了。”

南世领睁开眼：“让她进来。”

温岚稳步走来， 站在了距离南世领三个人的位置外，“南总。”

“怎么样？”

“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医生说情况很不好。”温岚的声音很沉很稳，只有紧握的右手暴露了她此时的真正想法。

南世领沉默着，静若止水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他就像一个机器人，没有血肉，自然也冰冷无情。

“有多不好？”他问。

“如果再有一次心脏骤停，可能就……”像是被人扼住脖子，温岚的嗓音一窒。

南世领抬手，示意不用再说下去，“我知道了，医院那边你关注着，有事情及时通知。”

“明白。”

温岚出去后，南世领自顾自地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也不做任何事情，木楞地盯着虚空中的一点出神。谭云柾跟他对视了半晌，站起来往外飘去。

秘书室里，温岚一口气灌下满满一杯水，抹抹嘴走到办公桌边把那双足足八厘米的细跟鞋换下，而后揉了揉酸痛的脚踝，踩进拖鞋。

她靠着椅背，看起来着实有些疲惫，又从抽屉里拿出一颗薄荷糖放进嘴里，才打开桌上的文件夹。

谭云柾今年30岁，温岚只比他大三个月。当初温岚跳槽来这里，正好是跟谭云柾接手公司前后脚。在最开始的时间里，他还不习惯公司的运作模式，那年又正好遇上全球金融危机，内忧外患，每天都忙得焦头烂额，这样的日子持续了有小一年，这一年里温岚给予了他很多关心和帮助，某种程度上这也是支撑他度过艰难时期的信念之一。

说起来他们认识也有四年了，在这四年里温岚几乎从未请假，任劳任怨，无条件向他奉献了信任与青春。谭云柾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温岚的头顶……但是他什么都感觉不到。

没有触感，没有温度，什么都没有。

他苦笑着收回手，转身出去了。

谭云柾用了一下午的时间，在公司里转了一圈，直到太阳西沉，阳光用尽最后的力气变成了金黄色，各个部门开始打卡下班，谭云柾站在大厅中央，茫然自失。

他现在应该去哪儿？

回家？

好主意，可他该怎么回？

如同大罗神仙转世，这个时候南世领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谭云柾一喜，南家与谭家距离并不远，两座小区间只隔了四五条马路，正好蹭个车。

有了上次的教训，这回谭云柾笃悠悠把自己躺进了后座，脚一叉，就跷在了南世领腿上。

盯着南世领冰雕似的冷峻侧脸，谭云柾想想，用力一巴掌拍在了他的后脑勺。

然后觉得不太够，又补了一脚在胸口。

让你欺负我助理！让你跟我作对！

他伸展了四肢，现在舒坦了。

并不知道自己被殴打了的南世领，依旧望着窗外，面沉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