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上是怎么了,意外三连击?这家伙改邪归正了?真令人害怕。
春日时节已经不烧地龙了,今日骤然降温,千霜殿又临水,宫中空气凉薄。透过层层冷色罗帐,邵安隐约看到一个裹着被子蜷缩成一团的人影。
那形状像个虾米球,又像个毛茸茸的小雏鸟,时不时地挣动一下,像是在睡梦中扑打着尚未长成的翅膀。
邵安的内心忽然宁静下来。
——不在那个人面前的时候,恨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但是现在,看着曾经的那个人的样子,剧烈的恨意似乎渐渐化开,变成了一阵阵连绵不断的钝痛。她将托盘放在一边。
“臣妾参见皇上。”
床上裹得像个大白蚕蛹的某人又动了两下,随后,便见细小的手指悄悄扒下一点儿被子,露出凌乱的墨色长发和因为发烧而潮红的半张小脸,眼中蒙着一层雾色,像是升起寒雾的清潭。
“我还以为......咳、咳咳。”
......是真的病了。
邵安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好像有很多话要说,又好像已经无话可说。
“皇上,让臣妾服侍您服药吧。”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您慢点儿......”邵安伸手想拍拍他的背,被软绵绵的一巴掌给挥开了。沈念辛狠狠地瞪着她,眼角因为低烧而有些发红。
“你还在气我。”他再次把自己裹得死死的,“你......就是不肯那么叫我么?”
......为何永远如此在乎称呼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阿辛,起来喝药。”
沈念辛这才缓和了些许,但还是不情不愿地才坐起来一点,还是包裹得像个虫茧。邵安怀疑被子因为裹得太紧,已经和他融为一体了。
“喉咙好痛。”沈念辛的声音模糊不清,低哑又虚弱不堪。邵安觉得自己心里有一瞬间的抽痛。
“那就别说话了。”邵安端起药碗,药汤还有些烫,她匀开汤药降温,用调羹再送到沈念辛口边。
然而,沈念辛只浅呷了一口,便眉尖蹙起:“好苦。”
“良药苦口。”邵安并未在意,从小碟上捏起一颗蜜饯递与他,然而沈念辛的舌尖不经意间触到了她的手指,邵安心有不快,却并未表示出来。
下一口汤药送到他面前的时候,沈念辛还是皱眉。邵安无奈地往外看了看。
“皇上,这只是一碗药而已,闭眼一咬牙就喝完了......又不是小孩子。”
“......”
沈念辛听罢,警觉地看着药碗里那黑乎乎的液体,好像和它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好不容易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扶住了那只药碗。邵安想笑,但自己扶着碗另一边不能手抖,只得生生忍住。
少年模样的人盯了半晌,最后终于下了必死的决心,低下头像饮水的小鹿般,抿了一点点。邵安看着一点都没变少的药水,又好气又好笑。
“阿辛,你闭上眼,一口喝光就不会.......!!!!”
沈念辛的身子忽然前倾了些许,轻轻扯住了她的衣袖,随后印上了她的唇。他的唇没什么血色,但是娇嫩得像一片纯白的花瓣,沾着涩意而清香的药汁。
这个吻痕短暂,像一只蝴蝶落在她的唇上,又振翅飞去了,只留下了一点苦涩的怀念。
“你觉得苦吗。”
沈念辛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询问着,像是怕她听见一样。
“不。”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嘴唇,眼神逐渐变得不可捉摸,“很甜。”沈念辛的心口仿佛被她的眼神烫了一下,红晕一点点蔓延至各处。
“那你,你就这样喂我。”
邵安看着他神色脆弱,被欲望点燃的双眼却明亮如星,发丝混乱缠绕。雪色的中衣松垮不堪,一路从他肩侧滑下。病态的潮红如同她曾经烙下的爱痕,从他的细瓷般的面容上一路蔓延,直到容易害羞的耳坠,纤细白皙的颈,细致娇小的一对锁骨,柔软细腻的胸膛,还有......
阿辛不安又期待之时,无意互相磨蹭着,衣摆之下无处藏匿的白皙大腿扯断了邵安最后的一丝理智......她扯住他的头发,贪婪而霸道地吻了下去,把他压在床上,手心探入他衣衫深处,那具青涩而又娇弱的身子在她的手心中慌张不安地扭动,像她手心中一只毛茸茸的雏鸟......
——以上内容均他妈扯淡。
现实是,别开玩笑了,怎么可能会有人美色当前就忘了自己上辈子怎么死的。如果这都能忘掉,那么她上辈子多半是蠢死的。
(好像确实也是)
邵安刚想说声自重,随后想起他们两个好像是明媒正娶你情我愿的夫妻关系,他自个鸡儿的重。然而这不代表她就得顺着他......她是不介意哄哄这只小鸟,从他身上揩点愉悦身心的便宜美色,问题是万一玩过火了他把持不住,带病开车可怎么办?
飞云阁的大夫,真的没跟她保证过那个把她折腾得半死的破药是长期的。
这么想着,本来被他撩拨得心头火起,这下就好像哗啦一盆冷水浇个透心凉。
“别闹了,皇上。”她面无表情地把他快滑下肩膀的中衣整理好,盖起了被角,“您现在实在不怎么适合想这种事......这样吧,臣妾帮你‘一劳永逸’地解决这个问题。”
沈念辛感到一丝寒意从眼前这个女人身边袭来。只见她冷酷无情地端起了药碗。
“张嘴。”她笑得非常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