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华殿里徐离文渊紧皱着眉冷眼看着群臣商量对策。
大殿上吵吵嚷嚷的,哄闹了半晌站出一个御史大夫来,说,微臣愿出使郑国为国分忧。
莫问在旁边站着,久久无声,听了这句实在忍不住浅浅地笑了一下,说,郑国军队三番五次扰我边境,去年铜渌关被破之伤犹未痊愈,怎么各位大人如今就要自荐求和。如果是这样的话倒不如直接挂出白旗去俯首称臣!
说完,莫问回头向刚刚吵闹着互相推托的一群人投去带着笑的目光。
那御史大夫站在群臣中间一时进退两难,指着莫问半晌才蹦出两个字:你!你!
莫问挑眉笑了一下,回身看向上位的人。
徐离文渊顿了顿,说,而今粮草刚刚入库官路运河被冰封物资难运,不如使官先行辎重随后,空出时间来容大军调度。
莫问站在群臣首位拱手道,虎蚀军整装待发愿求一战。
他在朝堂上一力主战并拒绝监军随军惹恼了上位的人。本来看见莫问就忍不住心思乱飘的徐离文渊下朝以后就回了承庆殿,殿外无论站了谁一律不见。
莫问去城郊鹿场安顿了驻军牵回了自己的战马,收拾妥当之后回到宫中已经是夜里了,官道上宫灯一盏盏燃得正亮。
吴继周一早就被遣去给太后送东西了,连带着宫女也被尽数遣散,整个承庆殿显得空荡荡的。
莫问站在阶上,推门,却发现门上落了锁,他定了定,站在门外敲了敲。
殿内,离门边不远的案几旁,有人窸窸窣窣地披衣,然后拉开门,抬头看他良久却没有让他进去的意思,最终倚在门边低声道,孤王不想让你进来。
月光下,少年看到眼前高大的人眸子暗了暗,然后他就被扛起来大步流星朝着龙榻过去。
徐离文渊惊了一下,越慌乱就越折腾着要从莫问肩上下来,随手乱抓抓住了大殿上的重重帷幔。两个人滚在地板上缠了满身的布料一头的流苏。
“大楚百姓绝对想不到他们爱戴的楚子竟然有这样孩子气的时候。”莫问低声笑。
徐离文渊不理他,兀自摆弄缠了一身的帷幔。
躺在地上歇了一会儿莫问起身去桌边喝了一杯水。徐离文渊挣扎着坐起来从层层布料中挣出手来摸索着要扶正发冠,结果一个不慎发冠掉落一头乌黑长发披在了肩上。
莫问放下茶杯回头,刚好看到这一幕,怔住,目光再难移开。
徐离文渊气呼呼地扒拉缠在身上的帷幔,抬头,与莫问对视,问,看我干什么?
莫问抿了抿唇,良久,柔声道,好看。
徐离文渊将层层布料从身上扯夏利丢到莫问脚下,吼他:你不过是想回你的塞北,孤王不拦着你,那你现在还过来干什么?
他奏折也不看了,说完就兀自朝着床榻而去。身后的人跟上来两个人纠缠在一起。
莫问其实什么也没想,只是下意识觉得他走不了很久,只因此去是他无往不胜的战场。再回来,他就能给眼前人一个海晏河清的大国盛世。但徐离文渊现在不想跟他说话,他就只能追过来将人抱住。
那天晚上徐离文渊很晚才睡着,只因为身后跟了一只大熊老是要抱着他,无论他怎么躲都无济于事,于是就陷入了他从一侧床边挪,挪,挪,挪到另一侧床边再回头重新开始的死循环。后来他实在累了就迷迷糊糊睡去,朦朦胧胧间感觉有人靠过来将他往怀里拢了拢,低声在他耳边说,到我怀里来。
等徐离文渊真正睡着以后莫问又从床上爬起来偷偷摸摸进了偏殿。
从城郊鹿园赶回来的时候他赶着时间去了当铺赎回了当初徐离文渊说的七把钥匙。
承庆殿偏殿虽说只是一座偏殿但其占地近千平方米,墙上贴着数不清的瓷砖。莫问望着茫茫大殿最后选择了大开房门,他坐在大殿中央吹了一夜冷风终于听出了哪块瓷砖是中空的。
那玉佩是乳白色,镂空雕着一只麒麟,但其实莫问根本没有仔细看,他把东西握在手里,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