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呼了口气，眼珠到处溜，拿了张纸出来，走到镜子面前开口道，「今天...是我...是我们...」

他噎住了，看得出来是太害羞了，他停了一会儿继续，「是我的生日...也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日子...」

我脑中轰鸣一声。

「我原先很讨厌你的，小时候你涂口水在我身上还要打我，」他有些委屈，「我还不得不上门跟你道歉，上学也必须比别人晚一年等你。」

「我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不开心，我是想告诉你，就算你不强迫我跟你在一起，我们也迟早会走到这步的，因为我们的生命缠绕的部分太多。」他捏着领带夹越念越顺畅，「我太别扭了，我想认真跟你说一声对不起，我太高傲以至于不能接受失败，更不能接受我看重的你对我的好是有条件的。」

他顿了顿，小声喃喃道，「这样可以吗？会不会口气太**？....算了..先这样吧。」

「你..不要我们孩子的时候，」他抬起头正视着镜子里的自己，才刚说完这一句，眼泪就开始落下，白嫩的脸上湿漉漉的，「我对你态度不好不是因为我不爱你，是因为我觉得你可能不是....那么喜欢我了，我又想起来，我们约定的时候就快到了，我越怕就越要靠伤害你来确定你对我的底线在哪里。在结束那天你哭了，我竟然还很开心..对不起...我忘了要怎么去爱你...」

「你怎么...你怎么不给我说一声呢...明明可以一起面对的..你怎么总是这样啊？...」

他抖着嘴唇，说不下去了，眼泪冒得太快太凶，他擦得袖子湿了一片，气得他直跳脚，发现实在停不下来，自暴自弃地念叨，「算了哭吧哭吧，现在赶紧哭完，等等别在虫虫面前哭。」

他在客厅里兜着圈平息一下情绪，又站回去。

「我...我...」他带着泣音，眼珠滚动着把泪水赶出来，看起来像一只小狗。

我头皮发麻，我想求他不要说出来，我求求他，我...我...

「我爱你。」说完，从兜里拿出一个盒子，打开，是个钻戒。

他在钻戒的边缘旋了一下，原本只是近似于素圈的戒指竟然缓缓开出了一瓣一瓣，最后显出了一朵玫瑰。

他羞涩地含泪笑了。

我也笑了，我笑我，我笑他，我笑这玫瑰，我笑这时间。

他不能够说爱我的，没有人爱谁会将对方作践成这样，他要是真爱我，怎么忍心这样对我？

在那天之前，他有千百个机会，与我共度余生。

在那天之前，我有千百个机会，与他重归于好。

年少的时候，觉得时间无穷无尽，甚至不知如何浪掷，后来啊，认为这人生无甚滋味，不如一了百了来得轻松。

现在晓得了，不要的东西千万别想着再要回来，就像沈修跟我，就像我跟我命，不然真真是...痛苦。

我就这么看着沈修兴高采烈地端出他耗费无数精力的菜，他还倒了杯我最爱的六酒，亲自用刀给我削了球冰，伤得他双手通红也乐此不疲。

我看他眼中的神采跟着日光一起暗淡，他一开始有些矜持地不打电话，到后面也撑不住了，却仍然是冰冷的已关机。

他垂头丧气地瘪着嘴，明亮的眼睛饱涨着泪水，眼眶红得似撒了胭脂，看起来像一个受了委屈没人哄的小孩子。

我觉得我喘不过气，我好痛啊。

好痛啊！！

你去爱别人吧！我求求你了！我不要你爱我了我不要了！我求求你了我求求你了不要打电话不要打电话！

不要打给我哥！！！！

完了。

沈修神色僵硬地挂了电话，像是觉得有些痒似的，抠了抠掌心，低声细细地说，「假的假的...」

他手臂看起来软软的，在膝盖上扭出一个扭曲的姿势，他嘴里发出嘟嘟囔囔的断音，「假...假...」

他从椅子上摔下来，在地上缩成了一团，爬到墙边猛地撞上去，目光呆滞地说，「怎么还这么痛，怎么还这么痛？」

抹了一把额头上艳红的血，沈修撑起来扶住胸口，「太痛了吧....」

他咬向他的虎口，活生生撕扯下一块肉，鲜血如注，随着他仿佛盛放着樱花的粉色指尖滴到地上。

他盯着血涌出来的地方，凝了两三秒，小声小声地抽气，忍着眼泪，舔了舔，终于还是像小时候那样嚎啕大哭，脸上血泪斑斑，风华尽碎，「假的...根本就..呜...舔了还是会..痛啊...」

「怎么...还不来啊？....」

「呜....」

我没想到沈修会痛苦成这样，真的，我如何能想得到。

我的宝贝被我弄碎了，我放在心尖尖的宝贝，我恨不得把自己嚼碎了喂给他的宝贝，被我弄得快死了。

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死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对不起。

有没有救救他啊？？有没有人帮帮沈修啊？我语无伦次。

回应我的是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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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有留言...嘤嘤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