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原肯定道:“不怕!”
沈叙:“你忘却旧事,不止从何处来,可归何处。若是此番折在陵墓当中,难道甘心?”
羌原这才面露感伤,却也只是一瞬间的流露。他摇摇头,眼神依旧坚定:“没什么甘心不甘心,前尘旧事既已成过往,我便不曾想过再去刻意寻回。机缘到了,我自然都能知晓。若等不到机缘,也算是我的另一番成就了。自我醒来之后,我便把你二人还有小谢、小追,当做是我的来处,也是我日后的归处了。”
云七杳眼眶微热,走上前去把手放在羌原肩膀上,轻声道:“那咱们,同去同归。”
她至今仍然放不下悟善大师的死。当日在藏经阁,她一剑劈开的不只是悟善大师的脊背,更是羌原前路茫茫的开端。
沈叙把详细的计划跟羌原和云七杳娓娓道出。他们将在入夜十分进山,目的地是白马尖。这一次为了隐匿行踪,不能再用剑气开路之法,只能徒步上山。如此一来,再过一夜大雪,他们三人的脚印便会被新雪遮盖。
他又取出迷药和其他一些清神静气以及止血之药,分成三份,三人各拿一份收好。云七杳多取出两瓶给羌原,她觉得羌原更为需要这些药物。毕竟自己武功高一些,而沈叙常年在墓室中摸滚打爬,多的是保命招数,外加一身医术,带药也没多大用处,顶多用用迷药。
沈叙又交代了一些旁的细节,确认无所遗漏之后,他们决定休息一日,明晚动身。
沈叙打个哈欠,打发二人离开,自己则去补觉,毕竟他还多了一个重任——挖洞。
羌原求云七杳再陪他练练折骨手:“云七,你再陪我练几个时辰吧。我总觉得自己手上的力道不够,抓不住人。”
云七杳陪他练了会儿,果真发现他只能将手中力道使出五六分。这跟秘籍中描述的可打出十分内力之劲的有所出入。她又翻了一遍秘籍,自己也照着练了一遍,却能使出十分。
“这是为何?”云七杳自言自语,凝着双眉陷入了深思。按理说羌原的练法是完全照搬自己的,可为何她可以做到十分,羌原却总差一截呢?按理说羌原内力比自己深厚,手中的力道也该胜过自己才是。
云七杳盯着一旁的羌原,他正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练习招式。随着他的动作,云七杳的视线落在他左边空荡荡的袖管上,顿时豁然开朗。
羌原只有一只手,因此另一条手臂上的经脉堵塞不通。若是按照她的练法,双手合力才是十分力道,然而羌原的独臂,可不就只能用出五分了么!
想通关节之后,云七杳便把其中道理分析给羌原,又教了他另一种练法。照做之后,羌原只花了一夜,便做到了单手可蓄力□□分。而云七杳在围观期间,又突然领悟了“手脚同理”,指点羌原试着找感觉把内力凝聚在脚踝,再以足为手,打一遍折骨手。
羌原一试,威力果然大了许多。当日,直到进入大别山,他依旧沉浸在云七杳的新领悟中,在沈叙面前不住感慨:“小沈,云七果真厉害的不行,竟能想到以足替手的道理!”说着,他凝起三分内力于足下,往前踢了踢脚下的积雪:“你们看,我也可以学云七开道了!”
沈叙眼前猛然出现一条丈余的小道,他见此不由黑下了脸:“羌原,你到底记不记得我们要去做什么!”
羌原这才察觉到自己方才干了坏事,“哈哈”一笑,忙推着雪,把他踢开的小道又填上。
两个时辰之后,三人便到达白马尖顶峰。雪夜的山峰没有一丝亮光,四周呼嚎着的风雪打在脸上,刮的生疼。
沈叙拿着地图,握着用薄黑布包裹着的夜明珠,借微弱的光线看图上的路线。他在山下时便分析过地形,此时他以白马尖对面的生符门为参照,带着云七杳和羌原绕至一处峭壁。又紧贴着峭壁绕了百步之后,他顺利找到了陵墓位置所在。
“这里便是生符门的陵墓?”羌原问。
沈叙指着山间的一道石隙道:“此处为陵墓的山顶,陵墓便在这下面。我们不能从墓室正面而入,只可从此处往下挖。”
沈叙早已冻得手脚冰冷,哆嗦着掏出他那把小尖锤,动作却飞快:“我看过地图,这一处的峭壁最浅,挖起来最快。”
但瞧他用锤尖快速划开一个大圈,而后又在大圈上交叉画了几道,再用锤子飞快地在大圈处敲了数下,只有锤尖一扣,约半个巴掌厚度的石块便脱落下来。
他的动作快到几乎看不清,如此反复,一圈又一圈厚厚的石块被挖出,也就一炷香左右的功夫,他便挖到底,露出陵墓上的石壁,上刻有密密麻麻的细纹。
沈叙刚才还是冻到僵硬,现在已是满头大汗。他擦了擦额角的汗,开始放缓动作继续抠石壁。
这一次他挖的很慢,石壁一层一层变薄,中途还从壁中抠出一个装着暗箭的机关。他对此似乎见怪不怪,淡定地按住机关上的金属部位,取出之后便往脚下一扔,然后一脚踏上。
如此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石洞便彻底挖空了。
沈叙收起家伙,卷起衣摆率先往里爬去,一边爬一边轻声说:“我先下去探一探,你们看我动作行动。”
话未说完,他的身体突然被人凌空拎起,丢出洞外。沈叙吓得心都快扑出来了,摇晃着还未站稳,便见一人已跃入洞中,翩然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