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室里受害人家属的哭闹声让在办公区忙碌的所有刑警的心都揪起来了。
在这个独生子女是“一家之宝”的社会现状下,唯一的孩子下落不明,对于父母而言,不亚于灭顶之灾。
松散了一个多月的刑侦支队的气氛又变得紧张起来。
吴竞渡翻了翻杨萌萌的证词,用胳膊肘撞了一下楚扬:“言行呢?发生了这么大的案子,他人到哪去了?”
“啊?”楚扬被他问得一愣,“他到了以后就去安抚受害人父母了。现在哭声小多了,看来还是有点效果。”
正说着,言行就从休息室出来了。
“我问了一下男孩的父母。他们是个体户,在东城区经营一家餐馆,规模并不大,家庭条件一般,算不上多富裕。夫妇俩平时老实本分,没有什么仇家,也没有欠债和婚外情,基本排除了寻仇的可能。”
吴竞渡看他这么快就摸到了线索,刚才那点刁难之心也不好意思发作了,有点别扭地用下巴指了指身边的一张空椅,示意他坐下。
“不是寻仇,那就只有勒索和人口拐卖了。”吴竞渡想了想,“拐卖的话,除非条件不允许,否则绑匪不可能放过另一个势单力薄的小姑娘。但是杨萌萌说绑架发生在一条小巷,两个孩子身边应该没什么大人,完全可以顺手把她也给绑了。”
“确实,”言行笑了笑,“那就只有勒索了。但我刚才说过,男孩家里的经济条件一般,顶多就是小康水平,估计是拿不出太多赎金的。要是勒索,怎么也会挑个更有钱的主下手吧?而且现在都过去快四个小时了,居然还没打电话向家长索要赎金,怎么看都太有‘耐心’了。”
吴竞渡不太喜欢他这种语气:“你什么意思?”
“你不是都猜出来了吗?”言行反问他。
吴竞渡沉默地看着他。
“猜出什么啊?你们就别打哑迷了!”汪芷急了,“现在那孩子生死未卜,你们就别再调情了!”
“......”吴竞渡顾不上反驳她的“污蔑”,没好气地问她,“那孩子是什么时候找你的?”
“八点左右啊!我说了多少遍了!”汪芷被吴竞渡的“顾左右而言他”弄得愈发焦躁。
“四点下课,两个孩子家离绘画班又不远,他们居然在大街上走了五十多分钟!而且四点五十分被绑架,她八点才找警察。我们查遍监控,居然连那么大的一辆车的鬼影子都没发现……你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吗?”
“......你别告诉我……”汪芷有些不敢想。
吴竞渡叹了口气:“我实在不想怀疑一个十三岁的孩子,但是就现在的种种不合理来看,这孩子一定撒了谎,那个男孩的失踪,肯定和她有关!”
杨萌萌的家长总算赶到了,两个大人一进门,看见孩子还完好无损,先是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就开始训斥女儿。
“你大晚上不在家待着,跑到警察局做什么?我跟你妈妈都旷工了你知不知道!明天还上不上补习班了?赶紧跟我们回家!”
孩子的父亲一把抓住泪水未干的小姑娘就准备走,女孩的母亲忙跟在身边。
一旁的女警拦了他们一下,这位父亲碍于修养,不好对警察发脾气,只能皮笑肉不笑地问:“警官,不是说我们家孩子是报案的吗?现在她知道的估计你们都了解了,应该没有留在警察局的必要了吧?孩子还小,又受了惊吓,正是要好好休……”
“这孩子还有话没说。”带着一帮人过来的吴竞渡打断了他,“我们还有些情况要向孩子了解。您是监护人,需要陪同,所以你们现在还不可以走。”
女孩的父亲正要发作,言行出来打了个圆场:“杨先生,我就再问孩子几句话可以吗?几句就好,您和孩子母亲都在场,我们不会为难孩子。现在一个跟您女儿一样大的孩子失踪了,您女儿是最后见到他的人。都是为人父母,您还是儿科医生,最懂家长的心情了,对吗?”
男人动了动嘴角,总算是没有拒绝。
“萌萌,叔叔就问你几个问题,可以吗?”言行冲这个惊惶的小姑娘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
小姑娘沉默半晌,点了点头。
“萌萌,坏人的车是从哪边开过来的呀?”
“......左边......”小姑娘的声音宛若蚊吟。
“哦?可是左边没有路啊?”
“那,那就是右边!”
“这样啊。”言行定定地看着她,“那他们是用什么蒙着脸呢?是冬天别人护脸的那种针织面罩吗?”
“嗯。”小女孩点点头。
“可是现在是夏天,这么热,应该是我猜错了,是防晒的那种才对吧?”